春风书阁

城市诡异入侵_第8章

陈杰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,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下。窗外的雨丝被路灯拉成细长的银线,斜斜织入A市的夜色里,雨滴敲打着玻璃,发出细碎而持续的声响,像某种无法被忽略的低语。桌角的咖啡早已凉透,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蜿蜒滑落,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,如同他视网膜上那些挥之不去的重叠影像。

“还没下班?”

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陈杰回头,看见彭怡站在办公室门口,黑色的职业套装勾勒出利落的身形,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,几缕碎发垂落在鬓角,沾着些许湿润的水汽。她手里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,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。

“彭姐,”陈杰站起身,目光不自觉地掠过她的脸颊,“还有个案子的报告没写完。”

彭怡走进来,将风衣搭在旁边的椅子上,目光落在他的电脑屏幕上,“是上周那个‘旧楼魅影’的案子?”

“嗯。”陈杰点头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,“虽然最后确认是建筑结构老化产生的光学错觉,但…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措辞,“有几个细节,总觉得不太对劲。”

彭怡走到他身边,俯身查看屏幕。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陈杰鼻尖,那是她惯用的香水味道,混合着雨水的清新,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安心的气息。她的目光专注地扫过文档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
“你是说,目击者声称看到的‘黑影’,在不同时间点的形态完全一致?”彭怡的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的某一行文字上。

“对。”陈杰立刻点头,“通常来说,光学错觉会因为光线、角度的变化而产生差异,但这个案子里,三个目击者在三天内不同时段看到的黑影,轮廓、姿态几乎一模一样,就像……就像一张被反复投射的底片。”

彭怡沉默了片刻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,发出有节奏的轻响。办公室里只剩下雨声和键盘敲击的余韵,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重。

“我记得,你小时候有过一次‘视网膜残留’的经历?”彭怡忽然开口,目光转向陈杰。

陈杰愣了一下,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。那是他十岁那年,因为一场意外的火灾,眼睛被强光灼伤,康复后很长一段时间里,眼前总会重叠出现火焰燃烧的影像,无论白天黑夜,都挥之不去。那段记忆并不算美好,甚至带着些许恐惧,但不知为何,被彭怡提起时,他心中却没有丝毫不适。

“嗯,医生说是视网膜受到刺激后,残留的视觉信号没有及时消退。”陈杰低声回答,“后来花了大半年时间,才慢慢恢复正常。”

“视觉残留,本质上是大脑对视网膜接收的信号处理延迟,导致新旧影像在感知中重叠。”彭怡的声音平静而清晰,“但如果这种‘重叠’,不是来自生理层面的延迟,而是……某种外力刻意留下的痕迹呢?”

陈杰的心猛地一跳,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,却又模糊不清。他看着彭怡的眼睛,那双总是带着冷静与智慧的眼眸里,此刻似乎闪烁着一丝探究的光芒。

“彭姐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明天我们再去一趟那栋旧楼。”彭怡直起身,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雨夜,“有些‘影像’,或许不是错觉,而是被刻意留在那里的‘记忆’。”

第二天清晨,雨已经停了。阳光透过云层,洒在A市的街道上,将湿漉漉的地面映照得闪闪发光。陈杰和彭怡驱车前往位于老城区的那栋旧楼——和平里37号。

这是一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居民楼,墙体斑驳,楼道狭窄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。由于年久失修,大部分住户早已搬走,只剩下零星几户老人还在坚守。上周,正是这里的一位老人声称看到了“黑影”,随后又有两位住户陆续反映了类似的情况,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,最终委托给了彭怡的灵异侦探公司。

“我们先去顶楼看看。”彭怡走进楼道,脚步轻盈而稳健。楼道里没有灯光,光线昏暗,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剥落的墙皮,楼梯扶手锈迹斑斑,一碰就会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
陈杰跟在她身后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。他的视网膜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,眼前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光影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他们。这种感觉很奇怪,既熟悉又陌生,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段被视觉残留困扰的日子。

顶楼的天台门虚掩着,轻轻一推就开了。阳光洒在天台上,驱散了些许阴暗。天台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杂物,角落里长满了青苔。彭怡走到天台边缘,俯瞰着楼下的街道,目光缓缓扫过整栋楼的结构。

“你看这里。”彭怡指向天台的西北角。

陈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那里的墙壁上有一块明显的凹陷,凹陷处的砖石颜色比周围更深,似乎被人刻意打磨过。更奇怪的是,凹陷的形状不规则,像是某种抽象的符号。

“这个符号……”陈杰皱起眉头,走近仔细观察。不知为何,看着这个符号,他的视网膜突然开始剧烈地跳动,眼前竟然重叠出现了另一幅影像——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,正背对着他,用手指在墙壁上刻画着什么,动作缓慢而专注。

“陈杰?你怎么了?”彭怡察觉到他的异样,立刻走了过来。

陈杰猛地回过神,眼前的重叠影像瞬间消失,只剩下墙壁上的凹陷符号。他大口喘着气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
“我……我看到了一个人。”陈杰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一个男人,在这里刻画这个符号。”

彭怡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,“你看到的影像,和墙壁上的符号是同步的吗?”

“是的,就像我站在他旁边,亲眼看到他刻画一样。”陈杰努力平复着呼吸,“那种感觉,和我小时候视网膜残留的感觉很像,但更加清晰,更加真实。”

“这不是普通的视觉残留。”彭怡蹲下身,仔细查看墙壁上的符号,指尖轻轻触摸着凹陷的砖石,“这个符号,属于一种古老的‘印记术’,据说可以将特定的场景、记忆,以能量的形式烙印在物体上,当遇到与烙印者精神频率相近的人时,就会被激活,形成‘视觉重叠’。”

陈杰愣住了,“也就是说,我看到的,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真实场景?”

“可能性很大。”彭怡点头,“你的眼睛,或许因为小时候的意外,变得对这种能量印记格外敏感,就像一台可以接收特殊信号的‘放映机’。”

就在这时,陈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打破了天台的寂静。是警局的李警官打来的。

“陈老弟,不好了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急促和焦虑,“昨天晚上,和平里37号又出事了!住在5楼的一位老人,在家中离奇死亡,死状……很奇怪!”

陈杰和彭怡立刻赶往5楼的案发现场。警戒线已经拉起,几名警察正在现场勘查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,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。

“李警官。”彭怡走上前,出示了自己的证件。

李警官看到他们,像是看到了救星,立刻迎了上来,“彭老板,陈老弟,你们可来了!这案子,太邪门了!”

他带着两人走进老人的房间。房间里很简陋,家具陈旧,收拾得还算整洁。老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,双目圆睁,嘴巴大张,脸上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。奇怪的是,他的眼睛并没有闭上,而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的某一处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。

“法医初步检查,老人的死因是心脏骤停,但没有发现任何外伤或中毒的痕迹。”李警官压低声音,“最奇怪的是,他的视网膜上,竟然出现了大面积的出血点,像是……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刺激。”

陈杰的心脏猛地一缩。视网膜出血?这让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,以及昨天在天台上看到的重叠影像。

他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向天花板。天花板上没有任何异常,只是有些发黄、剥落。但当他集中注意力,试图感受周围的能量波动时,视网膜再次开始剧烈地跳动,眼前瞬间重叠出现了恐怖的一幕——

一个浑身漆黑的影子,悬浮在老人面前的半空中,影子的轮廓模糊不清,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。影子的“头部”缓缓转向老人,虽然看不清五官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恶意。老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,双手死死地抓着沙发扶手,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。随后,影子猛地扑向老人,老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,便一动不动了。

“啊!”陈杰猛地闭上眼,后退了一步,心脏狂跳不止,冷汗顺着脸颊滑落。

“陈杰!”彭怡立刻扶住他,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,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
陈杰睁开眼,眼前的恐怖影像已经消失,但那种窒息的恐惧感却依然萦绕在心头。他指着天花板,声音颤抖地说:“一个黑影……一个黑色的影子,杀死了老人。它的样子很模糊,但……但我能感觉到,它身上的气息,和我们昨天在天台上看到的符号,是相通的。”

彭怡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。她走到天花板下,抬起头仔细观察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,对着天花板的某一处仔细查看。

“这里有一个极其微弱的能量印记。”彭怡的声音低沉,“和天台上的符号属于同一种印记术,但更加隐晦,能量也更加狂暴。”

“也就是说,这个黑影,就是被印记术召唤出来的?”陈杰勉强镇定下来,问道。

“或者说,是被印记术‘困住’在这里的。”彭怡纠正道,“印记术不仅可以记录记忆,还可以用来封印或召唤灵体。这个黑影,很可能是一个被封印在这栋楼里的恶灵,而天台上的符号,就是封印的关键。”

“那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伤人事件?”李警官忍不住问道,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惧。

“可能是因为封印出现了松动。”彭怡的目光扫过房间的四周,“这栋楼年久失修,墙体老化,而印记术的能量需要依托物体存在。当承载封印的墙体出现破损,封印的力量就会减弱,恶灵也就有了活动的机会。”

陈杰忽然想起了什么,“彭姐,昨天我们在天台上看到的那个符号,凹陷处的砖石似乎被人打磨过。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破坏了封印?”

彭怡点了点头,“不排除这种可能。如果有人刻意打磨掉符号的一部分,就会导致封印能量失衡,恶灵就会趁机挣脱束缚。”

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李警官焦急地问,“这栋楼里还有几户老人没搬走,万一再出事……”

“首先,必须尽快疏散楼里的剩余住户。”彭怡立刻做出决定,“其次,我们需要找到封印的完整符号,重新加固封印,或者彻底消除这个恶灵。”

“可是,我们不知道完整的符号是什么样子。”陈杰皱起眉头。

彭怡的目光落在陈杰身上,“你可以。”

陈杰愣住了,“我?”

“你的眼睛对能量印记格外敏感,能够看到被封印的记忆影像。”彭怡解释道,“天台上的符号是封印的一部分,你可以通过它,回溯到印记被刻画时的场景,找到完整的符号形态,甚至可能找到封印者的信息。”

“回溯记忆影像?”陈杰有些犹豫,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做到,而且昨天看到的恐怖影像,让他心有余悸。

“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。”彭怡的声音坚定而温柔,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,“放心,不会有事的。”

看着彭怡坚定的眼神,陈杰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。他点了点头,“好,我试试。”

当天下午,疏散完楼里的住户后,陈杰和彭怡再次来到天台。阳光依旧明媚,但天台上的气氛却异常凝重。彭怡在天台四周布置了一圈简易的防护阵,用红线和铜钱勾勒出复杂的图案,以此来隔绝外界的干扰,保护陈杰的安全。

“放松身心,集中注意力,感受墙壁上符号的能量。”彭怡站在陈杰身边,声音轻柔,“想象你的眼睛是一台摄像机,将接收到的能量信号转化为影像。不要抗拒,让影像自然地在你眼前浮现。”

陈杰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,按照彭怡的指示,将注意力集中在墙壁上的凹陷符号上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能量从符号中散发出来,如同脉搏般轻轻跳动。他的视网膜开始微微发热,眼前渐渐出现了模糊的光影。

光影越来越清晰,最终形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。

他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老人,正站在天台上,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,剑尖蘸着红色的朱砂,在墙壁上缓缓刻画着符号。老人的动作缓慢而庄严,每一笔都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。周围的空气中,似乎有无数金色的光点在飞舞,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。

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……”老人口中念念有词,声音苍老而有力。随着最后一笔落下,墙壁上的符号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,将整个天台笼罩其中。金光散去后,符号的颜色变得深邃,仿佛与墙壁融为一体。

陈杰还想看得更清楚一些,却发现画面开始扭曲、模糊,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。紧接着,另一幅画面重叠了上来——

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,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天台上。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打磨工具,走到墙壁前,对着符号的右下角开始打磨。随着砖石被一点点磨掉,符号上的金光渐渐暗淡下去,一股黑色的雾气从符号的破损处缓缓渗出,如同毒蛇般蜿蜒爬行。

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加快了打磨的速度,随后迅速离开了天台。而那股黑色雾气,在天台上盘旋了片刻,便缓缓消散在空气中。

“就是他!”陈杰猛地睁开眼,眼前的影像瞬间消失。他大口喘着气,脸上带着激动和愤怒,“是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,破坏了封印!我看到他了,我记得他的侧脸!”

彭怡立刻拿出手机,“你仔细回忆一下,把他的特征描述出来,我让警方立刻排查。”

陈杰闭上眼睛,努力回忆着影像中男人的模样:“大约三十多岁,中等身材,短发,左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,穿着一件灰色的长款风衣,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工具包……”

彭怡一边记录,一边快速编辑短信发送给李警官。发送完毕后,她看向陈杰,“你还看到了什么?关于那个封印的符号,完整的形态是什么样的?”

“完整的符号,比我们现在看到的多了右下角的一部分,像是一个弯曲的钩子。”陈杰努力回忆着道袍老人刻画的画面,“而且,老人在刻画的时候,嘴里念着咒语,似乎是在借助天地之力来强化封印。”

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……这是《道德经》中的句子,常被用于道家的封印术。”彭怡若有所思,“看来这个恶灵,当年是被一位道家高人封印在这里的。那个男人破坏了封印的关键部分,导致恶灵逃脱,开始伤人。”

“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加固封印,或者消灭这个恶灵?”陈杰问道。

“首先,我们需要找到完整的符号,重新刻画在墙壁上,并用朱砂和桃木剑激活封印。”彭怡说道,“其次,那个破坏封印的男人,很可能与恶灵之间存在某种联系,找到他,或许就能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。”

就在这时,彭怡的手机响了起来,是李警官打来的。

“彭老板,有线索了!”李警官的声音带着兴奋,“根据陈老弟的描述,我们排查了附近的监控,发现一个符合特征的男人,在三天前的晚上出现在和平里37号附近,之后进入了一栋名为‘静心公寓’的居民楼,至今没有出来!”

“好,我们立刻过去!”彭怡挂断电话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事不宜迟,我们现在就去抓人!”

静心公寓位于老城区的另一角,是一栋比和平里37号更加破旧的居民楼。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和酒气,墙壁上的涂鸦随处可见,电梯早已停运,只能徒步爬楼梯。

根据李警官提供的信息,那个男人住在6楼的602房间。陈杰和彭怡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,每一步都尽量放轻脚步,避免发出声响。楼道里静得出奇,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。

来到602房间门口,彭怡示意陈杰停下,然后轻轻敲了敲门。

“谁啊?”房间里传来一个警惕的男声。

“快递。”彭怡的声音平静而自然。

房间里沉默了片刻,随后传来脚步声靠近的声音。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,一个男人的脸探了出来,左眼角的疤痕清晰可见。正是陈杰在影像中看到的那个男人!

男人看到门口的陈杰和彭怡,眼神瞬间变得惊恐,想要立刻关门。彭怡反应迅速,一把推开房门,侧身闪了进去。陈杰紧随其后,反手关上了门。

房间里一片狼藉,到处散落着酒瓶、烟头和杂物。男人退到房间深处,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水果刀,眼神疯狂地盯着他们。

男人握着水果刀的手剧烈颤抖,刀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,左眼角的疤痕随着面部肌肉的扭曲愈发清晰。他背靠墙角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:“滚出去!你们别过来!”

陈杰上前一步,目光锐利地锁定男人:“和平里37号的封印,是你破坏的吧?那个被释放出来的恶灵,已经杀了人了。”

“我不知道什么封印!什么恶灵!”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喊,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床头柜——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,盒身隐约刻着与天台上相似的残缺符号。

彭怡的目光落在木盒上,语气冰冷:“那个盒子里,装的是你与恶灵的契约吧?你用破坏封印的代价,换取它帮你实现愿望,可你没想到,它会不受控制地伤人。”

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,握着刀的手猛地垂下,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。“我……我只是想让我女儿的病好起来。”他的声音哽咽,带着无尽的悔恨,“三个月前,我女儿查出了白血病,医药费像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。那天晚上,我在和平里37号躲债,看到墙壁上的符号在发光,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跟我说,只要破坏封印,它就能帮我救女儿……”

陈杰的心猛地一沉,眼前不由自主地重叠出一幅影像:男人蹲在天台上,一边用工具打磨符号,一边低声啜泣,嘴里反复念着“对不起”,眼角的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这是男人当时的记忆碎片,通过能量印记传递到了他的视网膜上。

“你太天真了。”彭怡走到床头柜前,拿起那个黑色木盒,指尖触及盒身的瞬间,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,“恶灵只会利用人的欲望,根本不会兑现承诺。你破坏封印后,它获得了自由,反而会吸食更多人的生命力来增强自身力量,你女儿的病,不仅不会好,反而可能被它的邪气侵蚀。”

男人猛地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:“不……不会的!它说过会帮我的!求求你们,救救我女儿!我知道错了,我不该相信它的话!”

就在这时,房间里的温度突然骤降,窗户玻璃上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。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木盒的缝隙中缓缓渗出,在房间中央凝聚成一个模糊的黑影,正是陈杰在老人家中看到的那个恶灵!

黑影发出尖锐的嘶鸣,声音像指甲划过玻璃般刺耳,周围的家具开始剧烈摇晃,散落的酒瓶和杂物纷纷飞向陈杰和彭怡。

“小心!”陈杰一把将彭怡拉到身后,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——这是彭怡之前给他准备的,说是能暂时抵御恶灵的攻击。他将符纸掷向黑影,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,发出金色的光芒,黑影被光芒击中,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,身体瞬间缩小了一圈。

“它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,我们必须趁现在重新封印它!”彭怡从包里拿出桃木剑和朱砂,快速走到男人面前,“你破坏了封印,现在只有你能协助我们修复它。用你的血,混合朱砂,重新刻画完整的符号,才能再次将它封印!”

男人毫不犹豫地点头,拿起桌上的水果刀,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,鲜血立刻涌了出来。彭怡将朱砂倒在一个小碗里,男人的血滴入朱砂中,瞬间融合成一种暗红色的液体。

黑影恢复过来,再次发出嘶鸣,猛地扑向彭怡。彭怡手持桃木剑,迎面而上,桃木剑散发着淡淡的金光,与黑影碰撞在一起,发出“滋啦”的声响,黑影身上的雾气瞬间消散了大片。

“陈杰,用视网膜里的记忆引导,画出完整的符号!”彭怡大喊道,一边与黑影周旋,一边寻找机会。

陈杰闭上眼睛,集中注意力,视网膜上立刻浮现出道袍老人刻画完整符号的影像。他拿起蘸满朱砂和鲜血的毛笔,在房间的墙壁上快速勾勒起来。每一笔落下,墙壁上都发出微弱的金光,符号逐渐成型,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能量波动。

黑影察觉到了威胁,疯狂地冲向陈杰,想要阻止他。男人见状,猛地扑了上去,死死地抱住黑影的腿,嘶吼道:“别伤害他!有本事冲我来!”

黑影愤怒地挣扎,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男人甩飞出去,男人重重地撞在墙上,口吐鲜血,却依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。

“坚持住!”陈杰加快了刻画的速度,最后一笔落下,完整的符号终于成型,墙壁上爆发出耀眼的金光,如同太阳般璀璨。黑影被金光笼罩,发出凄厉的惨叫,身体在光芒中逐渐消融,最终化作一缕黑烟,被吸入符号之中。

金光散去,符号深深地烙印在墙壁上,散发出柔和的光芒,房间里的阴冷气息瞬间消失,温度也恢复了正常。

彭怡收起桃木剑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走到男人身边,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:“你还好吗?”

男人虚弱地笑了笑,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……谢谢你,彭老板,陈老弟。是我一时糊涂,差点酿成大错。”

陈杰走到他身边,递过一张纸巾:“知错能改就好。你女儿的病,我们会想办法帮你。彭姐认识一些医术高明的医生,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
彭怡点了点头:“没错。这件事结束后,我带你去见一位老中医,他在治疗疑难杂症方面很有经验。但你破坏封印,涉嫌危害公共安全,后续还是要配合警方的调查。”

男人眼中泛起泪光,重重地点头:“我明白,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。”

这时,门外传来了敲门声,是李警官带着警察赶到了。彭怡打开门,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明了一下。警察将男人带走调查,临走前,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陈杰和彭怡,眼神中充满了感激。

处理完静心公寓的事情后,陈杰和彭怡再次回到和平里37号的天台。彭怡用同样的方法,将完整的符号重新刻画在墙壁的凹陷处,并用朱砂和桃木剑激活了封印。符号发出耀眼的金光,将整栋楼笼罩其中,彻底消除了恶灵残留的气息。

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在天台上,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。陈杰看着墙壁上的符号,视网膜上的重叠影像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彭怡专注的侧脸。

“这次谢谢你。”彭怡转过身,看着陈杰,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,“如果不是你的眼睛能感知到能量印记,我们也无法这么快解决这件事。”

陈杰的脸颊微微发烫,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,每次遇到危险,都是你在保护我。而且,我的眼睛能有这个能力,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。”

“确实不是坏事。”彭怡的目光温柔,“但这种能力也伴随着风险,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,一定要小心,不要独自冒险。”

“嗯,我知道了,彭姐。”陈杰用力点头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
两人并肩站在天台边缘,俯瞰着A市的街景。夕阳将天空染成了绚丽的橙红色,街道上灯火渐起,充满了烟火气。陈杰知道,视网膜上的某些重叠影像或许会永远存在,但那些影像不再是恐惧的象征,而是他与彭怡一起经历的记忆,是刻在心底的温暖印记。

而和平里37号的故事,只是他们灵异侦探生涯中的一个插曲。在这座充满未知的城市里,还有更多的神秘案件等待着他们去破解,更多的记忆影像等待着他们去发现,而他们之间的情感,也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,悄然升温,如同视网膜上那些无法删除的重叠影像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深刻。

和平里37号的天台晚风渐凉,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掠过重新封印的符号,将墙面镀上暖金。陈杰望着那道完整的印记,指尖不自觉抚上眼睑——视网膜上残留的最后一丝黑影已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彭怡方才专注刻画时的侧影,睫毛在霞光中轻颤,鬓角碎发沾着微光,清晰得仿佛能触到那份沉静的暖意。

“都结束了。”彭怡收起桃木剑,朱砂盒的金属搭扣发出轻响,打破了天台的宁静。她转身时,衣摆带起的风裹挟着栀子花香,与老城区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,“警方那边已经备案,男人会依法处理,他女儿的治疗也联系好了中医,后续会跟进。”

陈杰点头,目光落在她被汗水濡湿的额前:“彭姐,你刚才和恶灵对峙时,手臂好像被刮到了。”

彭怡下意识抬手,才发现袖口处破了道小口,皮肤泛着淡淡的红痕——刚才黑影反扑时,她为了护住刻画符号的陈杰,硬生生受了一下。“小伤而已。”她不在意地笑了笑,正要收回手,却被陈杰轻轻攥住了手腕。

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,动作却格外轻柔,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伤口上:“还是处理一下吧,万一沾上邪气就不好了。”说着,他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——那是他习惯性随身携带的,每次出任务总怕彭怡受伤。

晚风拂过,陈杰的发丝轻轻晃动,侧脸在暮色中柔和了许多。彭怡没有挣脱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可贴,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,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。这一刻,天台的风似乎停了,远处街道的喧嚣也变得模糊,只剩下两人之间悄然流淌的静谧。

“好了。”陈杰松开手,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,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,“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,你也别太拼命了。”

彭怡看着他泛红的耳尖,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,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:“你不也一样?刚才把我拉到身后的时候,倒挺勇敢。”

陈杰挠了挠头,正要说话,视网膜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影——不是恐怖的黑影,而是方才在静心公寓,彭怡手持桃木剑与恶灵对峙时的模样,金光映着她坚定的眼眸,那一刻的她,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。紧接着,另一幅影像重叠上来:是他在天台上刻画符号时,彭怡挡在他身前,后背挺得笔直,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。

这些影像不再带来恐惧,而是化作一股暖流,淌过心底。陈杰忽然明白,视网膜上那些无法删除的重叠影像,从来都不是诅咒,而是命运的馈赠——它让他看清了真相,也让他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。

“彭姐。”陈杰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她,“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案子,不管有多少危险,我都会陪在你身边。”

彭怡的心跳漏了一拍,看着他认真的眼神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。她轻轻点头,声音温柔却坚定:“好,我们一起。”

暮色渐浓,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,将两人的身影在天台上叠在一起,如同视网膜上那些无法分割的重叠影像。和平里37号的案件落下了帷幕,但属于陈杰和彭怡的故事,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。在这座充满未知与神秘的城市里,还有更多的灵异事件等待着他们去破解,更多的温暖记忆等待着他们去镌刻,而他们之间的情感,也将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,愈发清晰,愈发深刻,成为彼此生命中最珍贵、最无法删除的印记。

彭怡指尖摩挲着古铜万花筒的纹路,那股微弱的吸力顺着肌理蔓延,让她眉头微蹙。“你丈夫去世时,是否有未了的心愿?或者……他的死因有什么疑点?”

林慧眼神黯淡下来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:“他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,医生说没救回来。只是……他走前一天晚上,还跟我说要去整理那个古玩箱,说找到个‘有意思的宝贝’,就是这个万花筒。他还笑着说,以后想他了,就透过万花筒看看,里面有‘我们的回忆’。”

陈杰凑近观察万花筒,阳光透过镜片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落在他眼底时,视网膜突然微微发烫——不是以往的刺痛,而是像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跳跃,隐约重叠出模糊的影像: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,正小心翼翼地将万花筒放进木箱,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,正是林慧口中的丈夫。

“彭姐,这东西有问题。”陈杰压低声音,指尖按着眼睑,“我看到了林女士丈夫的影像,而且……这股能量波动,像是在主动吸附人的意识。”

彭怡点头,将万花筒轻轻放在桌上,推到两人中间:“林女士,这个万花筒不是普通遗物,它上面附着一种能吞噬记忆的诡异能量。你看到的不是你丈夫的灵魂,而是能量模拟出的‘记忆幻影’,它通过让你沉浸在思念中,慢慢吸食你的记忆和生命力,难怪你会觉得疲惫、健忘。”

“什么?”林慧脸色瞬间惨白,猛地后退一步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,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我是不是快要死了?”

“别慌。”彭怡语气沉稳,安抚道,“你只是接触时间不长,能量还没深入侵蚀。只要不再接触它,再用净化符水调理几天,就能恢复。现在关键是,这个万花筒的来历不简单,它背后可能藏着更多秘密。”

陈杰拿起万花筒,犹豫了一下,缓缓对准眼睛。阳光透过镜片,折射出绚丽的图案,而他的视网膜上,重叠的影像突然变得清晰——

中山装男人(林慧丈夫)正站在古玩市场的摊位前,和一个戴斗笠的陌生男人交易。斗笠下的脸藏在阴影里,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,指尖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,上面写着一行诡异的符号。男人接过万花筒时,戴斗笠的人突然冷笑一声:“这东西能留住‘思念’,但也会‘吃掉’思念的人。好好保管,别让它寂寞。”

影像突然扭曲,陈杰猛地移开万花筒,胸口一阵发闷,额头渗出冷汗。“我看到了交易场景!卖万花筒的人很奇怪,说这东西会‘吃掉’思念的人,还留了诡异的符号!”

彭怡立刻拿出纸笔:“你能画出那些符号吗?还有那个戴斗笠人的特征,尽量回忆细节。”

陈杰接过笔,指尖还有些发颤,凭着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,一笔一划地勾勒出符号——那是一串类似藤蔓缠绕的图案,顶端带着一个小小的眼睛形状。“他很高,穿着黑色长袍,声音沙哑,像是故意压低了嗓子,而且……他的左手手腕上,好像有一个红色的胎记,像朵小花。”

林慧突然惊呼一声:“红色胎记?我丈夫去世后,我整理他的遗物时,在他的笔记本里看到过一句话:‘黑帽人,红纹记,万花筒藏魂归处’。当时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,现在想来,他说的‘黑帽人’,就是卖万花筒的人!”

彭怡眼神锐利起来,将纸条折好放进包里:“看来这不是偶然。这个戴斗笠的人,很可能在利用这种诡异物件做手脚,林女士的丈夫或许早就发现了问题,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就出事了。”

她看向陈杰,语气坚定:“我们得先找到这个戴斗笠的人。陈杰,你的眼睛对能量印记敏感,能不能通过万花筒的能量,追踪到他的踪迹?”

陈杰握紧万花筒,闭上眼睛,集中注意力。视网膜上的影像再次浮现,这次不再是片段,而是一条蜿蜒的老街,两旁摆满了古玩摊位,戴斗笠的人正转身走进一家挂着“古月轩”牌匾的店铺,身影消失在门后。

“我看到了!是老城区的古玩街,他进了一家叫‘古月轩’的店!”陈杰睁开眼,语气带着一丝兴奋。

彭怡立刻起身,对林慧说:“你先回去,我让陈杰给你一张净化符,贴在床头,再用符水擦拭房间,别再碰这个万花筒。我们现在就去古玩街,找到那个戴斗笠的人,彻底解决这件事。”

林慧连连点头,接过陈杰递来的黄色符纸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:“谢谢你们,彭老板,陈先生,拜托你们一定要查清楚!”

送走林慧后,陈杰将万花筒放进一个密封的黑色布袋里,避免能量外泄。“彭姐,那个‘古月轩’我知道,是老城区古玩街最里面的一家店,据说老板脾气古怪,很少与人打交道。”

彭怡拿起风衣,眼神凝重:“越是古怪的地方,越可能藏着秘密。走吧,去会会这个‘古月轩’的老板,还有那个戴斗笠的人。”

两人驱车前往老城区,车子穿行在狭窄的街巷里,阳光被高大的梧桐树切割成斑驳的光影。陈杰看着窗外掠过的老旧建筑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袋,视网膜上偶尔闪过万花筒折射的光斑,以及那个戴斗笠人的模糊身影——他有种预感,这次的案件,不仅关乎吞噬记忆的能量,或许还和他视网膜能力的秘密,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。

古玩街比想象中热闹,两旁摊位摆满了瓷器、玉器、旧物件,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。陈杰和彭怡顺着人流往里走,很快就看到了“古月轩”的牌匾,木质的牌匾已经有些陈旧,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,透着一股古朴而诡异的气息。

推开门,店里光线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灰尘混合的味道。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玩,大多蒙着一层薄灰,角落里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“有人吗?”彭怡开口,声音在空旷的店里回荡,没有回应。

陈杰警惕地扫视四周,视网膜突然发烫,眼前重叠出清晰的影像:戴斗笠的人正坐在柜台后,和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说话,老者背对着他,只能看到花白的头发,而柜台上,赫然放着好几个和林慧那个一模一样的万花筒!

“彭姐,他们在里面!”陈杰压低声音,指向柜台后的布帘,“里面有两个人,还有很多同样的万花筒!”

就在这时,布帘被掀开,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走了出来,脸上布满皱纹,眼神却异常锐利,像鹰隼一样盯着他们:“两位,想买点什么?我这店里的东西,可不卖外人。”

彭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目光落在柜台后的布帘上:“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,是来问个清楚——你们用万花筒吞噬人的记忆和生命力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

老者脸色微变,眼神瞬间变得阴鸷:“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。再不离开,休怪我不客气!”

话音刚落,布帘再次晃动,戴斗笠的人走了出来,斗笠边缘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,只露出那截苍白的下巴,左手手腕上,红色的胎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。

“既然来了,就别想走了。”戴斗笠的人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,“这个年轻人的眼睛,倒是个不错的‘容器’,正好用来养万花筒的能量。”

陈杰心中一紧,视网膜上的影像突然变得狂暴,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——有林慧丈夫的笑容,有陌生男女的哭泣,还有无数模糊的面孔,像是被万花筒吞噬的人们的记忆。

“彭姐,小心!他想抢我的眼睛!”陈杰握紧拳头,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痛,将黑色布袋扔给彭怡,“保护好万花筒,别让他拿到!”

戴斗笠的人突然抬手,指尖射出一道黑色的雾气,直扑陈杰的眼睛。彭怡反应迅速,抽出桃木剑,挥出一道金色的光刃,将黑雾劈散,同时大喊:“陈杰,用你的能力,反击他!你的视网膜能感知能量,也能引导能量!”

陈杰猛地闭眼,集中所有注意力,视网膜上的破碎影像瞬间凝聚成一道耀眼的光,顺着他的视线射出,直刺戴斗笠人的面门。

“啊!”戴斗笠的人发出一声惨叫,斗笠掉落,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,他捂着眼睛连连后退,眼神中充满了惊恐,“不可能!你的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能量!”

老者见状,从货架后抽出一把青铜匕首,朝着彭怡刺来。彭怡侧身避开,桃木剑直逼老者咽喉,语气冰冷:“说!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!”

老者脸色狰狞,疯狂地挥舞着匕首:“为了长生!这些万花筒吞噬的记忆和生命力,能滋养我们的灵魂,让我们永远活下去!那个年轻人的眼睛,是百年难遇的‘灵眼’,只要吞噬了它,我们就能突破瓶颈,获得真正的永生!”

陈杰闻言,心中一震。原来他的眼睛,竟然是所谓的“灵眼”?难怪他总能感知到各种能量印记,看到那些重叠的影像。

戴斗笠的人缓过劲来,眼中闪过狠厉,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铜铃,轻轻摇晃。“叮铃铃——”清脆的铃声响起,柜台上的万花筒突然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,无数黑色的雾气从里面涌出,在店里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影,正是被吞噬记忆的受害者!

“让他们尝尝,被自己的思念杀死的滋味!”戴斗笠的人狂笑起来,声音刺耳。

那些人影朝着陈杰和彭怡扑来,每一个人影都带着浓郁的悲伤和绝望,触碰之下,仿佛要被拉入无尽的回忆深渊。

陈杰看着那些人影,视网膜上的影像再次重叠——这次,是每个人影生前的记忆:有林慧丈夫整理古玩的专注,有一对情侣在月下许愿的甜蜜,有一个老人抱着孙子讲故事的温馨。这些记忆不是黑暗的,而是充满了温暖,只是被恶意的能量扭曲利用。

“你们错了!”陈杰大喊一声,眼中的光芒变得柔和而坚定,“记忆不是用来吞噬的,是用来铭记的!这些温暖的回忆,不会成为你们长生的工具,只会成为摧毁你们的力量!”

他伸出手,引导着视网膜上的能量,将那些破碎的温暖记忆注入每个人影体内。黑影渐渐褪去,露出一张张平静的面容,他们朝着陈杰和彭怡点了点头,然后缓缓消散,回归虚无。

戴斗笠的人和老者见状,脸色惨白如纸,能量反噬让他们口吐鲜血,身体渐渐变得透明。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我们的长生梦……”

彭怡趁机上前,桃木剑架在老者的脖子上,冷声道:“作恶多端,必遭天谴。你们的长生梦,该醒了。”

最终,在陈杰的能量引导和彭怡的桃木剑镇压下,两人的身体彻底消散,化作一缕缕黑烟,被万花筒吸附进去。彭怡拿起桃木剑,对着那些万花筒轻轻一点,金色的光芒笼罩而下,万花筒上的诡异能量渐渐消散,变成了普通的古玩。
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店里,驱散了所有的阴暗和诡异。陈杰捂着眼睛,虽然有些疲惫,但心中却无比清明——他终于知道,自己的视网膜能力,不仅仅是“看到”,更是“引导”和“守护”。

彭怡走到他身边,递过一瓶矿泉水:“没事吧?”

陈杰接过水,笑了笑:“没事,反而觉得……前所未有的轻松。”他看向柜台上的万花筒,“这些东西,该怎么处理?”

“送到道观净化后,再归还给受害者的家属吧。”彭怡看着他,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,“这次,多亏了你。你的‘灵眼’,不是诅咒,是守护的力量。”

陈杰心中一暖,看着彭怡的侧脸,视网膜上重叠的影像不再是诡异的片段,而是方才她挥剑时的坚定,是她担忧时的眼神,清晰而温暖,如同刻在心底的印记。

走出“古月轩”,阳光洒在两人身上,古玩街的喧嚣依旧,却多了几分烟火气。陈杰知道,这个万花筒的案件虽然结束了,但他和彭怡的冒险,才刚刚开始。而他视网膜上那些无法删除的重叠影像,终将成为他们并肩前行的力量,守护着这座城市的秘密与温暖。

整理“古月轩”遗物时,夕阳透过积灰的窗户,在散落的旧物上投下斑驳光影。陈杰的指尖刚触碰到一本封面泛黄的线装古籍,视网膜突然剧烈发烫——不是以往的刺痛,而是像有温热的能量顺着书页蔓延,眼前瞬间重叠出清晰的影像:戴斗笠的男人曾深夜对着古籍跪拜,指尖划过书页上“灵眼”二字时,眼中满是贪婪的红光。

“彭姐,你看这个。”陈杰将古籍递过去,指尖仍残留着淡淡的能量波动,“我看到他之前一直在研究这本书,里面肯定有关于‘灵眼’的秘密。”

彭怡接过古籍,封面是暗红色的绸缎,边缘磨损严重,上面用篆书刻着《灵眼秘录》四个字,指尖抚过,能感受到书页间蕴含的古老能量。她小心翼翼地翻开,泛黄的纸页上用毛笔写着晦涩的古文,夹杂着一些与陈杰之前画的相似的藤蔓符号,只是顶端的“眼睛”图案更加繁复,像是有瞳孔在纸面隐隐转动。

“‘灵眼者,承天地灵气而生,能视阴阳,辨虚实,引能量,守苍生……’”彭怡轻声念出开篇,目光逐渐凝重,“上面说,灵眼是百年难遇的天赋,持有者不仅能感知能量印记,还能引导甚至净化邪祟能量,但一旦被邪祟觊觎,轻则能力失控,重则灵魂被吞噬,成为邪祟的容器。”

陈杰凑近看着书页,视网膜上的影像再次重叠——这次是古籍的原作者,一位穿着古装的老者,正用朱砂在纸上绘制灵眼的图谱,旁边批注着一行小字:“灵眼觉醒,需遇‘守护之心’,否则易被黑暗侵蚀;若逢‘能量风暴’,需以灵眼为引,结合守护之力,方可化解浩劫。”

“守护之心?能量风暴?”陈杰皱起眉头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‘守护之心’应该是指能与灵眼持有者产生共鸣的人或物,能稳定灵眼的能量,避免失控。”彭怡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陈杰身上,指尖轻轻划过书页,“而‘能量风暴’,根据古籍记载,是由大量邪祟能量聚集引发的灾难,一旦爆发,A市会出现大规模的灵异事件,普通人也会被邪祟影响,陷入混乱。”

话音刚落,陈杰的手机突然响起,是李警官打来的,语气急促:“陈老弟,不好了!最近老城区接连出现怪事,好几个人突然变得疯疯癫癫,嘴里念叨着‘眼睛在看我’,还有人说自己看到了去世的亲人,追着幻影跑,最后失踪了!”

陈杰和彭怡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。“李警官,我们马上过去!”彭怡挂断电话,将古籍收好,“看来能量风暴的预兆已经出现了,那些人应该是被提前泄露的邪祟能量影响,出现了幻觉。”

两人驱车赶往老城区,车子刚驶入街巷,陈杰就感到视网膜一阵刺痛,眼前重叠出无数破碎的影像:有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跪拜,有人拿着刀疯狂挥舞,嘴里喊着“别过来”,还有黑色的雾气在街巷中游走,像毒蛇一样钻进门窗缝隙。

“这里的邪祟能量已经很浓郁了。”陈杰捂着眼睛,声音有些沙哑,“我能看到黑雾在吞噬人的意识,那些失踪的人,可能是被黑雾拖进了异空间。”

彭怡将车停在路边,拿出桃木剑和符纸,眼神锐利:“我们先去最近的失踪案现场看看,找到黑雾的源头。”

失踪者的家住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,房门虚掩着,里面一片狼藉,家具被推倒在地,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碗筷。陈杰走进房间,视网膜上的影像突然清晰——失踪者是一位中年男人,他正坐在沙发上,对着空气说话,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,随后,一团黑色的雾气从窗外涌入,包裹住男人,男人发出一声惨叫,就被雾气拖出了窗户,消失在夜色中。

“黑雾是从窗外进来的。”陈杰指向窗户,“源头应该在这栋楼的顶楼。”

两人快步冲向顶楼,楼道里的温度越来越低,墙壁上凝结出一层白霜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。顶楼的天台门敞开着,一股浓郁的黑色雾气正从天台中央的一个古井里源源不断地涌出,雾气中夹杂着无数微弱的哀嚎声。

“是古井!”彭怡握紧桃木剑,“古籍里提到过,邪祟能量容易聚集在阴气重的地方,古井连通地下阴脉,很可能是能量风暴的源头。”

陈杰盯着古井,视网膜上的影像再次重叠——他看到戴斗笠的人和古月轩老板生前曾在这里布置过阵法,他们将吞噬来的记忆和生命力注入古井,滋养着里面的邪祟核心,而那核心,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眼睛,正缓缓睁开,散发着阴冷的光芒。

“里面有个邪祟核心,是一只眼睛!”陈杰大喊道,“它在吸收黑雾的能量,一旦完全觉醒,能量风暴就会彻底爆发!”

就在这时,古井里的黑雾突然暴涨,一只巨大的黑色触手从雾气中伸出,朝着陈杰抓来。“小心!”彭怡一把将陈杰推开,桃木剑劈向触手,金色的光刃与触手碰撞,发出“滋啦”的声响,触手瞬间缩回雾气中。

“必须尽快封印古井,摧毁邪祟核心!”彭怡喘着气,“古籍里说,需要灵眼为引,结合守护之力。陈杰,你的灵眼是关键,而我……应该就是你的‘守护之心’。”

陈杰猛地抬头,看着彭怡坚定的眼神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想起之前每次遇到危险,彭怡都会挡在他身前,想起她教他控制能力,想起她温柔的叮嘱。原来,所谓的“守护之心”,一直都在他身边。

“好!”陈杰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,集中所有注意力。视网膜上的能量瞬间爆发,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他眼中射出,直刺古井深处。“彭姐,我准备好了!”

彭怡点点头,手持桃木剑,口中念起古籍上的咒语: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,灵眼为引,守护为魂,封印邪祟,还我清明!”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,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光,与陈杰的光芒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。

金光顺着古井涌入,黑雾发出刺耳的嘶鸣,不断退缩。陈杰能清晰地看到,古井深处的邪祟核心——那只巨大的眼睛,正被金光包裹,剧烈地挣扎着。他加大能量输出,视网膜上的影像与现实重叠,他仿佛看到无数被吞噬的灵魂在金光中得到解脱,朝着他和彭怡点头致意。

“就是现在!”彭怡纵身跃起,桃木剑带着金色的光芒,朝着古井深处刺去。

“噗嗤”一声,桃木剑刺入邪祟核心,巨大的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,随后渐渐失去光芒,化作一缕缕黑烟,被金光彻底净化。古井里的黑雾越来越淡,最终消散无踪,楼道里的温度也慢慢恢复正常。

陈杰睁开眼,感到一阵疲惫,身体晃了晃,被彭怡稳稳扶住。“没事吧?”彭怡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,指尖轻轻触碰他的额头,带着温柔的暖意。

“没事,就是有点累。”陈杰笑了笑,看着彭怡的眼睛,视网膜上重叠的影像不再是诡异的画面,而是她此刻担忧又温柔的面容,清晰得仿佛要刻进心底,“彭姐,我们成功了。”

彭怡也笑了,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:“是我们一起成功了。”

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在天台上,将两人的身影紧紧重叠在一起。陈杰知道,能量风暴的危机暂时解除了,但《灵眼秘录》里的秘密还没有完全揭开,A市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等待着他们。

但他不再害怕,因为他知道,无论遇到什么危险,彭怡都会在他身边,而他的灵眼,不再是困扰他的诅咒,而是守护这座城市、守护身边人的力量。视网膜上那些无法删除的重叠影像,终将成为他们并肩前行的见证,记录着每一次的冒险,每一份的温暖,每一丝悄然升温的情感。

回到事务所时,夜色已漫过A市的天际线,台灯的暖光在桌面上铺展开,将《灵眼秘录》的书页染成柔和的琥珀色。陈杰瘫坐在沙发上,指尖还残留着古井边的微凉,疲惫像潮水般漫上来,却被心中的暖意压着,散不去半分。

彭怡端来一杯温蜂蜜水,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,带来一阵细微的暖意。“先喝点水缓一缓,灵眼过度使用对身体消耗很大。”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,翻开古籍,目光落在某一页,语气带着一丝思索,“你刚才在天台上,有没有觉得灵眼的能量和之前不一样?”

陈杰抿了口蜂蜜水,暖意顺着喉咙滑下,疲惫消散了些许。他想起古井深处,金光与彭怡的咒语交织时,视网膜上那些清晰的解脱灵魂影像,点头道:“感觉……更稳了,不像以前那样容易失控,而且能更清楚地分辨能量的善恶。”

“这就是‘守护之心’的作用。”彭怡抬眸看他,眼底的光比台灯更柔和,“古籍里说,灵眼持有者遇到契合的守护之心,能量会形成共鸣,既能增强力量,又能守住本心。”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书页上,“你看这里,还记载着灵眼的另一种能力——‘时光回溯’,能透过能量印记,看到物件或地方最古老的记忆,而这种能力,只有在守护之心的加持下才能觉醒。”

陈杰凑近,顺着她的指尖看去,书页上画着一幅小小的地图,标注着A市西郊的方位,旁边写着“玄渊古墓,灵眼之源”。视网膜突然轻轻发烫,眼前重叠出模糊的影像:一座古老的石门,门上刻着与灵眼图谱相似的纹路,石门后,似乎有柔和的光芒在流动。

“我看到了……一座古墓的石门。”陈杰轻声说,语气带着一丝惊叹,“就在西郊的方向,和地图上标的一样。”

彭怡眼神一亮,又很快染上凝重:“看来这玄渊古墓,就是解开灵眼终极秘密的关键。但古籍里也提到,古墓深处蛰伏着‘守陵邪祟’,其力量远胜之前遇到的任何邪祟,而且古墓里的能量磁场复杂,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时光记忆里,永世无法脱身。”

陈杰看着她担忧的神色,心中一暖,忽然笑了:“彭姐,别忘了,我们是搭档啊。以前都是你保护我,现在我的灵眼觉醒了,也能保护你了。”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叠在古籍上的影子,视网膜上的影像定格在这一刻——暖光下,她的侧脸柔和,他的笑容坚定,身影重叠,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。

彭怡看着他认真的眼神,嘴角扬起一抹浅笑,眼底的凝重渐渐散去,只剩下温柔:“好,搭档。”

夜色渐深,台灯的光笼罩着两人,《灵眼秘录》静静躺在桌面上,书页间的古老文字仿佛在低语。陈杰知道,玄渊古墓的挑战即将到来,灵眼的终极秘密还在等待揭晓,但他不再有半分犹豫。因为他身边有彭怡,有这份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悄然升温的情感,有视网膜上那些无法删除的温暖影像——这些,都是他最坚实的力量。

A市的夜色依旧静谧,而属于陈杰和彭怡的新冒险,已在古籍的字里行间,悄然拉开了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