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过,暴雨就像被捅破的天,狠狠砸在“拾遗侦探事务所”的玻璃窗上。陈杰揉着发酸的眼睛,把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灌进喉咙,指尖刚碰到键盘,就被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惊得哆嗦了一下。
“还没走?”
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,陈杰回头,看见彭怡正站在办公室门口,黑色的丝绒长裙曳地,裙摆上还沾着几滴水珠,像是从雨幕里走出来的幽灵。她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,指尖划过纸面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优雅,和往常一样,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“彭姐,这都半夜了,你怎么来了?”陈杰连忙站起身,顺手把桌上的外卖盒往抽屉里塞了塞。他总觉得在这位老板面前,任何一点烟火气都是不体面的。
彭怡没回答他的问题,径直走到办公桌前,将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在桌面上。信封边缘有些磨损,上面没有寄件人,只有一行用深蓝色墨水写的地址,字迹潦草,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。
“刚收到的委托,”彭怡的声音很轻,却能穿透窗外的雨声,“委托人说,每天午夜十二点,都会有一只冰冷的触手从她的床底伸出来,握住她的脚踝。”
陈杰愣了一下,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触手?彭姐,这会不会是……幻觉?”
“是不是幻觉,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彭怡弯腰拿起信封,抽出里面的信纸。纸上的字迹和信封上一样潦草,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,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。“委托人叫林晚,住在老城区的启明里37号,一栋民国时期的老洋房。她已经连续七天被同一个噩梦纠缠,今天下午,她发现自己的脚踝上出现了一圈青紫色的印记,和她描述的‘触手’形状一模一样。”
陈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。他跟着彭怡干这行已经两年了,见过各种各样的诡异委托——会自己移动的古董花瓶、半夜唱歌的旧唱片、总是出现陌生指纹的衣柜……但“冷冰触手”,还是头一次。
“现在就去?”陈杰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雨,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嘶吼。
“不然等天亮?”彭怡抬眼看他,眸色深邃,“有些东西,只在深夜里活动。”
十分钟后,陈杰开着那辆半旧的越野车,载着彭怡往老城区赶。雨越下越大,车灯穿透雨幕,只能照见前方模糊的路影。老城区的街道狭窄而曲折,两旁的老房子在雨夜中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,屋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,昏黄的光线下,墙面的斑驳痕迹像是一张张扭曲的脸。
启明里37号是一栋三层高的洋楼,外墙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,像一道道黑色的伤疤。大门是厚重的木门,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,锁芯里积满了灰尘。林晚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,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,脸色苍白得像纸,眼神涣散,看见彭怡和陈杰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
“先进去再说。”彭怡的声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,林晚像是被唤醒了一样,连忙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。
推开门的瞬间,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,陈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客厅里光线昏暗,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,昏黄的灯光下,家具都蒙着一层白布,像是停尸间里的覆盖物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,混合着淡淡的檀香,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我……我每天晚上都不敢关灯,”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指紧紧抓着睡袍的衣角,“但就算开着灯,到了午夜十二点,那只触手还是会准时出现。它很冷,像冰块一样,死死地攥着我的脚踝,我想喊,却发不出声音,想动,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床上……”
陈杰注意到,林晚的脚踝上确实有一圈青紫色的印记,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,印记的形状很奇怪,不是圆形,也不是方形,而是带着一种不规则的弧度,像是无数根细小的触须缠绕在一起。
“你住在哪一层?”彭怡问道,目光在客厅里扫过。客厅的墙角放着一个老式的摆钟,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,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“三楼……我的卧室在三楼。”林晚指着楼梯的方向,楼梯扶手是木质的,上面布满了划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一样。
彭怡点了点头,转身往楼梯走去。陈杰跟在她身后,脚步放得很轻,生怕惊动了什么。楼梯的台阶 creak作响,像是不堪重负。走到二楼的时候,陈杰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后颈爬过,他猛地回头,身后空荡荡的,只有昏暗的灯光在摇晃。
“别回头。”彭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,语气平静,“有些东西,你越怕它,它就越嚣张。”
陈杰咽了口唾沫,连忙转过头,紧紧跟在彭怡身后。三楼的走廊比二楼更暗,墙壁上有很多水渍,像是眼泪一样往下淌。林晚的卧室在走廊的尽头,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。
推开门,卧室里的景象和客厅差不多,家具都很陈旧,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,床单上有一些褶皱,像是刚有人躺过。窗户紧闭着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不留一丝缝隙。
彭怡走到床边,弯腰仔细观察着床底。床底很暗,只能看到一团漆黑。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,打开开关,一道强光射向床底。
床底空荡荡的,只有一些灰尘和几根脱落的头发。但当手电筒的光线扫过床底的墙壁时,陈杰忽然发现,墙壁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,像是用墨汁画上去的,图案的形状很复杂,像是一个扭曲的漩涡,旋涡的中心,有无数根细小的线条向外延伸,像是触手一样。
“这是什么?”陈杰指着那个图案,声音有些发紧。
彭怡的目光落在图案上,眸色沉了沉:“这是‘引灵阵’,一种用来召唤阴物的阵法。看来,不是幻觉那么简单。”
“引灵阵?”林晚吓得腿一软,差点摔倒,“我……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图案,这房子是我奶奶留给我的,我三个月前才搬进来住……”
“你奶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?”彭怡问道。
“三年前……”林晚的声音更低了,“奶奶去世后,这房子就一直空着,我因为工作调动,才搬回来住的。搬进来的时候,我打扫过床底,那时候根本没有这个图案……”
彭怡没说话,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红色的朱砂笔,蹲下身,在床底的地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。符号画完的瞬间,陈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几分,空气中的霉味更浓了,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阵细微的水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游动。
“今晚,我们留在这里。”彭怡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“陈杰,你守在卧室门口,我和林小姐待在卧室里。到了午夜十二点,不管发生什么,都不要进来。”
陈杰点了点头,心里有些紧张。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剑,这是彭怡给他准备的,说是能辟邪。他握紧桃木剑,站在卧室门口,目光紧紧盯着卧室里的动静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墙上的摆钟滴答滴答地走着,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上。林晚坐在床边,身体不停地发抖,彭怡则坐在椅子上,闭着眼睛,像是在冥想。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,摆钟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。就在钟声落下的瞬间,陈杰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卧室里传来,像是有一扇冰窖的门被打开了。
卧室里,林晚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,身体猛地绷紧,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踝。陈杰透过门缝看去,只见林晚的脚踝上方,凭空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触手,触手像是由墨汁凝结而成,表面泛着冰冷的光泽,紧紧地攥着林晚的脚踝。
那触手确实很冷,陈杰虽然站在门口,都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,像是有无数根冰针扎进皮肤里。林晚的脸涨得通红,嘴唇发紫,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样,发不出任何声音,身体剧烈地挣扎着,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只触手的束缚。
彭怡猛地睁开眼睛,眸色锐利如刀。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,口中念念有词,符纸瞬间燃起红色的火焰,她抬手将符纸扔向那只触手。
符纸落在触手上,发出“滋啦”一声轻响,像是滚烫的烙铁碰到了冰块。触手剧烈地扭动起来,黑色的汁液从触手上滴落,落在地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像是在腐蚀地面。林晚趁着这个机会,猛地将脚抽了回来,蜷缩在床上,瑟瑟发抖。
那只触手似乎被符纸灼伤了,扭动了几下,竟然慢慢缩回了床底。彭怡没有停顿,立刻站起身,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陶罐,走到床底前,将陶罐的开口对准了那个引灵阵的图案。
“孽障,还不出来!”彭怡的声音带着一股威严,像是在呵斥什么。
几秒钟后,床底传来一阵细微的蠕动声,紧接着,无数根黑色的触手从引灵阵的图案中钻了出来,像是一群饥饿的毒蛇,朝着彭怡扑了过来。这些触手都和刚才那只一样,冰冷刺骨,表面泛着黑色的光泽,触手上还沾着粘稠的汁液。
陈杰看得头皮发麻,握紧桃木剑,想要冲进去帮忙,却想起了彭怡刚才的嘱咐,只能死死地守在门口,手心全是冷汗。
彭怡不慌不忙,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糯米,撒向那些触手。糯米落在触手上,瞬间变成了黑色,像是被污染了一样,触手碰到糯米,发出痛苦的嘶鸣,扭动得更加剧烈了。彭怡趁机将陶罐凑得更近,口中念念有词,陶罐里发出一阵强大的吸力,那些触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,一点点被吸进陶罐里。
就在最后一根触手即将被吸进陶罐的时候,床底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低吼,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里面苏醒。紧接着,一只巨大的触手猛地从床底钻了出来,这只触手比刚才那些要粗上好几倍,表面布满了狰狞的凸起,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们。
这只巨大的触手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,朝着彭怡横扫过来。彭怡脸色微变,连忙侧身躲开,触手扫在旁边的衣柜上,衣柜瞬间被砸得粉碎,木屑飞溅。
“陈杰,动手!”彭怡大喊一声。
陈杰早就等不及了,听到彭怡的命令,立刻冲进卧室,举起桃木剑,朝着那只巨大的触手砍了下去。桃木剑砍在触手上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像是砍在了钢铁上一样,触手毫发无损,反而猛地缠住了桃木剑,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,陈杰差点被拉得飞出去。
“用朱砂!”彭怡提醒道。
陈杰恍然大悟,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朱砂的小瓶子,拧开瓶盖,将朱砂撒在桃木剑上。朱砂落在触手上,触手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,剧烈地颤抖起来,缠绕着桃木剑的力道也减弱了不少。陈杰趁机抽出桃木剑,再次朝着触手砍去。
这一次,桃木剑轻易地切开了触手的皮肤,黑色的汁液喷涌而出,落在地上,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巨大的触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,猛地缩回了床底。
彭怡抓住这个机会,将陶罐的开口死死地对准引灵阵的图案,口中的咒语越来越快,陶罐里的吸力也越来越强。床底传来一阵不甘的嘶吼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抵抗,但最终,还是被陶罐吸了进去。
当最后一丝黑色的汁液被吸进陶罐后,彭怡立刻盖上了陶罐的盖子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,贴在盖子上,口中念念有词。符纸瞬间燃起红色的火焰,将陶罐包裹起来,火焰熄灭后,符纸紧紧地贴在盖子上,像是一道封印。
房间里的寒意渐渐散去,空气中的霉味也淡了许多。林晚从床上爬起来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,她看着彭怡,声音颤抖地说:“解……解决了吗?”
彭怡点了点头,将陶罐放进背包里:“暂时解决了。这东西是被人用引灵阵召唤出来的,应该是冲着你来的。”
“冲着我来的?”林晚愣住了,“我……我没得罪过任何人啊……”
“不一定是你,”彭怡说道,“也可能是冲着这房子,或者你奶奶留下的东西。你奶奶生前,有没有什么特别宝贝的东西?”
林晚皱着眉头想了想,摇了摇头:“我奶奶生前很节俭,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。不过……她有一个红木匣子,一直锁在书房的抽屉里,不让任何人碰。”
“带我们去看看。”彭怡说道。
书房在二楼,里面堆满了书籍,大多是一些老旧的线装书。书桌是红木的,表面光滑,显然是经常擦拭。林晚走到书桌前,打开了最下面的一个抽屉,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红木匣子。
红木匣子做工精致,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,像是某种图腾。匣子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,锁芯已经生锈了。彭怡接过红木匣子,仔细观察着上面的花纹,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。
“这花纹,和床底的引灵阵有关。”彭怡说道,“这个匣子,里面装的应该是‘镇物’,用来镇压这房子里的某个东西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镇物被人动过手脚,反而变成了召唤阴物的媒介。”
“动过手脚?”林晚瞪大了眼睛,“谁会动我奶奶的东西?”
“这就要问你了,”彭怡看着她,“你搬进来之后,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房子?”
林晚仔细回想了一下,说道:“有……我表哥来过一次。他说奶奶去世后,有些东西是他的,想过来拿。我没让他拿,他就生气地走了。”
“你表哥叫什么名字?在哪里工作?”彭怡问道。
“他叫赵凯,是做古董生意的。”林晚说道,“他一直对奶奶的东西很感兴趣,尤其是这个红木匣子,他小时候就经常想打开看看,被奶奶骂了好几次。”
彭怡点了点头,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:“看来,是你表哥动了手脚。他应该是想打开这个红木匣子,拿走里面的东西,却不知道这匣子里的镇物不能乱动,结果不小心激活了引灵阵,召唤出了阴物。”
“那……那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?”林晚好奇地问道。
彭怡没有回答,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针,小心翼翼地插进铜锁的锁芯里。没过多久,“咔哒”一声,铜锁被打开了。
打开红木匣子的瞬间,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,和之前房间里的霉味截然不同。匣子里铺着一层红色的绒布,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玉佩,玉佩是碧绿色的,通透无比,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,栩栩如生。
“这是‘凤纹玉佩’,”彭怡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,“相传是古代一位公主的陪葬品,具有镇宅辟邪的功效。你奶奶能拥有这枚玉佩,看来身份不简单。”
“我奶奶从来没跟我说过她的过去……”林晚看着玉佩,眼神复杂。
“这枚玉佩就是镇物,”彭怡说道,“你表哥应该是想偷走这枚玉佩,卖个好价钱。他可能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,破坏了玉佩的镇宅之力,导致引灵阵被激活,召唤出了阴物。阴物被召唤出来后,需要依附在活人的身上汲取阳气,而你,作为这房子的主人,自然就成了它的目标。”
陈杰恍然大悟:“所以,那只冷冰触手,其实是阴物的一部分?”
“没错,”彭怡点了点头,“阴物本身没有实体,只能通过触手的形式与外界接触。它的触手之所以冰冷,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由阴气凝结而成的,温度比冰块还要低。如果长期被它汲取阳气,林小姐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,最后可能会被阴气反噬,丢掉性命。”
林晚吓得脸色惨白,连忙抓住彭怡的手:“彭小姐,那现在怎么办?我表哥他……他会不会还有危险?”
“他既然敢动镇物,自然有他的手段,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。”彭怡说道,“不过,这枚玉佩的镇宅之力已经被破坏了,需要重新加持。另外,你表哥那边,我们也需要去一趟,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窗外的雨已经停了,天边泛起了鱼肚白。陈杰看着彭怡,只见她正小心翼翼地将凤纹玉佩放回红木匣子里,眼神专注。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彭怡的时候,也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场景里,那时候他还以为她是骗子,直到亲眼看到她解决了那个会自己移动的古董花瓶,才彻底信服。
“彭姐,我们现在就去找赵凯吗?”陈杰问道。
“不急,”彭怡说道,“先把这里。
晨光透过老洋房积灰的玻璃窗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晚蜷缩在沙发里,指尖反复摩挲着红木匣子的边缘,凤纹玉佩的碧色光泽从匣缝中溢出,却驱不散她眼底的惶恐。彭怡站在窗边,指尖轻叩玻璃上的雨痕,声音冷得像晨雾里的冰棱:“赵凯现在在哪?”
“他……他在城郊有个古董仓库,”林晚的声音带着颤音,“昨天晚上我给他打了电话,他没接,我总觉得……”
“觉得他出事了?”陈杰接话时,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触碰触手的寒意,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,像是连骨头缝都被冰碴填满,“彭姐,会不会是阴物没彻底封印,缠上他了?”
彭怡转身,黑色长裙在晨光中扫过地面的灰尘,留下一道利落的弧线:“不是没彻底封印,是有人故意破了封印的一角。”她抬手翻开红木匣子,凤纹玉佩的边缘竟有一道细微的裂痕,“你看,玉佩的镇煞之力是循序渐进的,除非有人用阴火灼烧,否则不会出现这种‘脆裂’。赵凯手里,一定有能催动阴火的东西。”
陈杰凑近一看,果然见玉佩裂痕处泛着淡淡的黑气,像是有烟雾在里面流转。他忽然想起昨夜触手滴落的黑色汁液,腐蚀地面时那“滋滋”的声响,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:“那我们现在就去仓库?”
“备车。”彭怡将红木匣子锁好,塞进随身的黑色背包里,“林小姐,你留在这里,把门窗关好,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。”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,贴在客厅的门框上,符纸上的朱砂符文在晨光中微微发亮,“这是护宅符,能挡普通阴物。”
林晚攥紧符纸,用力点头,脸色依旧苍白如纸。
越野车驶出老城区时,晨雾尚未散尽。陈杰握着方向盘,余光瞥见彭怡正低头擦拭背包里的黑色陶罐,罐身贴着的符纸已经有些发黑,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。“彭姐,这陶罐能困住那阴物多久?”
“最多三天。”彭怡的指尖划过陶罐的纹路,语气凝重,“那阴物靠阴气滋养,昨夜被我们打散了部分本体,却没伤到根基。如果找不到它的本源,三天后封印失效,它只会变得更凶。”
陈杰心里一沉,忽然想起林晚说过,赵凯是做古董生意的。这年头的古董商,难免会接触到一些邪门的物件,难道那阴物的本源,就在赵凯的仓库里?
城郊的古董仓库藏在一片废弃的工厂区里,四周荒草丛生,生锈的机器骨架在晨雾中像一个个狰狞的鬼影。仓库的铁门虚掩着,上面挂着的铁链已经被挣断,断口处参差不齐,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开的。
“小心点。”彭怡推开车门,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混杂着阴气扑面而来,比昨夜老洋房里的气息还要浓重。她从背包里掏出桃木剑,剑身泛着淡淡的红光,“里面的阴气很盛,阴物可能已经在这里筑巢了。”
陈杰紧随其后,握紧了口袋里的朱砂瓶。刚走进仓库,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头皮发麻: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古董,瓷器、青铜器、字画散落一地,很多物件都已经碎裂,碎片上沾着黑色的粘稠汁液,和昨夜触手上滴落的一模一样。
更诡异的是,仓库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,像是无数根触手缠绕攀爬留下的痕迹,纹路交织在一起,最终汇聚到仓库最深处的一个铁笼里。铁笼里空荡荡的,只铺着一层黑色的绒毛,像是某种生物的巢穴。
“赵凯不在这?”陈杰环顾四周,除了散落的古董,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彭怡的目光落在铁笼旁的一个木桌上,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锦盒,里面空荡荡的,只剩下一层暗红色的绒布。“他来过,带走了东西。”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条,纸条上的字迹潦草,和林晚信封上的字迹有几分相似,显然是赵凯匆忙间写下的:“阴玉已醒,触手寻主,速去老宅。”
“阴玉?”陈杰皱起眉头,“是林晚奶奶的那枚凤纹玉佩吗?”
“不是。”彭怡摇了摇头,将纸条攥紧,“凤纹玉佩是镇物,属阳。这阴玉,应该是阴物的本源,是赵凯从哪里弄来的邪物。他以为能用阴玉控制阴物,却没想到反被阴物反噬,成了阴物的‘养料’。”
话音刚落,仓库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蠕动声,像是有无数根触手在黑暗中穿梭。陈杰猛地回头,只见仓库的阴影里,无数根黑色的触手正缓缓探出来,每一根都比昨夜见到的更粗、更长,表面布满了凸起的眼睛,那些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,泛着幽绿的光。
“不好,是阴物的分身!”彭怡大喊一声,挥起桃木剑,朝着最先扑过来的一根触手砍去。桃木剑落在触手上,发出“滋啦”一声响,触手瞬间被劈成两段,黑色的汁液喷涌而出,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但更多的触手涌了过来,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,将他们团团围住。陈杰连忙撒出朱砂,朱砂落在触手上,燃起淡淡的红光,触手们像是被灼伤一样,纷纷后退。可没过多久,它们又重新聚拢过来,而且变得更加狂暴,挥舞着触手朝着两人横扫过来。
“不能恋战!”彭怡一脚踢开身边的一根触手,拉着陈杰往仓库外退,“这里的阴气太盛,我们耗不过它。先回老洋房,找到阴玉的线索!”
陈杰点点头,转身跟着彭怡往外冲。就在即将冲出仓库大门的时候,一根粗壮的触手忽然从天花板上垂落,朝着彭怡的后背缠去。陈杰眼疾手快,猛地推开彭怡,自己却被触手缠住了手腕。
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手腕蔓延到全身,像是有无数根冰针钻进血管里,陈杰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,感觉自己的阳气正在被快速抽走。他低头一看,缠住手腕的触手表面,那些凸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,像是在贪婪地吸食他的生命力。
“陈杰!”彭怡转身,见陈杰被触手缠住,脸色骤变。她毫不犹豫地掏出符纸,点燃后扔向那根触手,同时挥起桃木剑,朝着触手的根部砍去。
符纸落在触手上,燃起熊熊烈火,触手发出凄厉的嘶鸣,缠绕的力道瞬间减弱。陈杰趁机抽出手腕,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青紫色的印记,和林晚脚踝上的一模一样。他来不及多想,跟着彭怡冲出了仓库。
越野车疾驰在返程的路上,陈杰感觉手腕上的寒意越来越重,连带着浑身都开始发冷,牙齿忍不住打颤。“彭姐,我……我好像被它缠上了。”
彭怡侧头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印记,眸色沉了沉:“这是阴物的‘标记’,它能通过印记找到你的位置,还能慢慢吸食你的阳气。”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装着糯米的小布袋,递给陈杰,“把这个系在手腕上,糯米能暂时压制阴气,别让印记扩散。”
陈杰连忙接过布袋,系在手腕上。布袋刚一接触皮肤,就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,手腕上的寒意果然减轻了不少。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阴物知道我们要回老洋房,会不会提前埋伏?”
“它一定会去。”彭怡看着前方的路,语气坚定,“老洋房里有凤纹玉佩,虽然玉佩受损,但依旧有镇煞之力,阴物想要彻底摆脱束缚,必须毁掉玉佩。赵凯说‘速去老宅’,恐怕也是想让我们用玉佩牵制阴物。”
回到老洋房时,林晚正蜷缩在门口,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。看到彭怡和陈杰回来,她连忙站起身,声音带着哭腔:“彭小姐,刚才……刚才我听到房间里有声音,像是有人在敲门,可是我不敢开……”
彭怡没有说话,径直走进客厅。客厅里的护宅符已经变得发黑,符纸上的朱砂符文几乎看不见了。她走到门框前,撕下符纸,眉头皱得更紧:“阴物已经来过了,幸好护宅符挡住了它。”
“那……那它还会来吗?”林晚吓得浑身发抖。
“会,而且会比之前更凶。”彭怡走到书房,打开书桌的抽屉,仔细翻找起来。“赵凯既然知道阴玉的事,肯定在这房子里留下了线索。我们必须在阴物下次来之前,找到阴玉的下落,毁掉它的本源。”
陈杰也跟着翻找起来,书房里的书籍堆得乱七八糟,大多是一些老旧的线装书,还有一些古董鉴定的笔记。他随手拿起一本笔记,翻开一看,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赵凯对各种古董的鉴定记录,翻到最后几页时,他忽然发现了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。
照片已经泛黄,上面是一位穿着旗袍的老太太,手里拿着一个碧绿色的玉佩,正是林晚的奶奶。老太太站在一座古墓前,古墓的石门上雕刻着和红木匣子上一样的花纹。照片的背面,写着一行小字:“民国三十年,城郊乱葬岗,阴玉出,凤玉镇。”
“彭姐,你看这个!”陈杰连忙将照片递给彭怡。
彭怡接过照片,目光落在背面的字迹上,脸色渐渐变得凝重:“原来如此。林晚奶奶当年是从城郊乱葬岗的古墓里取出的凤纹玉佩,用来镇压阴玉。阴玉应该就是从那座古墓里出来的邪物,赵凯肯定是找到了那座古墓,把阴玉挖了出来。”
“城郊乱葬岗?”林晚愣住了,“我听说过那里,几十年前是战场,死了很多人,后来就成了乱葬岗,一直没人敢去。”
“阴玉吸收了战场上的怨气和死气,本身就极为凶险。”彭怡将照片收好,“赵凯想利用阴玉的力量发财,却不知道阴玉需要依靠活人的阳气才能维持形态,所以才会用引灵阵召唤阴物,让阴物帮它寻找‘养料’。林晚是凤纹玉佩的守护者后人,你是第一个目标,陈杰被标记后,成了第二个目标。”
陈杰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,只觉得一阵后怕:“那我们现在就去乱葬岗,毁掉阴玉?”
“不行。”彭怡摇了摇头,“现在是白天,阴玉的力量被压制,我们找不到它。而且阴物肯定在附近盯着我们,一旦我们离开老洋房,它就会趁机偷袭。”她看向林晚,“你奶奶有没有跟你说过,古墓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?”
林晚皱着眉头想了很久,忽然眼睛一亮:“我想起来了!奶奶生前跟我说过,那座古墓里有一个‘阴阳眼’,能看到阴物的本源,但只有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才会打开。她还说,阴阳眼的钥匙,就是凤纹玉佩。”
“阴阳眼……”彭怡沉吟片刻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看来,今晚我们要去一趟乱葬岗了。”
夜幕再次降临,老洋房里的气氛比昨夜更加诡异。彭怡将凤纹玉佩从红木匣子里拿出来,放在客厅的桌子上,玉佩的裂痕在灯光下格外明显。她在玉佩周围画了一个简易的镇煞阵,用朱砂将符文勾勒出来,然后对陈杰和林晚说:“今晚十二点,阴阳眼会打开,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到古墓。阴物一定会来抢玉佩,陈杰,你留在这里守着玉佩,我带林晚去古墓。”
“彭姐,我跟你一起去!”陈杰急道,“这里太危险,我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“不行。”彭怡的语气不容置疑,“你手腕上有阴物的标记,它能轻易找到你。你留在这里,用玉佩的力量牵制它,我和林晚才能顺利进入古墓。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能让玉佩离开镇煞阵,否则阴物就会彻底失控。”
陈杰知道彭怡的决定不会改变,只能点了点头:“彭姐,你小心点。”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,老洋房的大门忽然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一股浓烈的阴气涌了进来,吹得桌上的灯光摇摇欲坠。彭怡看了一眼陈杰,沉声道:“我们走!”说完,拉着林晚朝着门外冲去。
陈杰握紧桃木剑,目光紧紧盯着门口。黑暗中,无数根黑色的触手缓缓探了进来,朝着桌子上的凤纹玉佩伸去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朱砂撒在镇煞阵的符文上,符文瞬间燃起红光,将玉佩包裹起来。
触手碰到红光,像是被灼伤一样,纷纷后退。但阴物显然没有放弃,更多的触手涌了进来,疯狂地攻击着镇煞阵的红光。陈杰挥起桃木剑,朝着触手砍去,每砍断一根,就有新的触手涌上来,他渐渐感到体力不支,手腕上的印记越来越烫,像是有火在烧。
与此同时,彭怡带着林晚已经赶到了城郊的乱葬岗。乱葬岗里布满了残破的墓碑,荒草齐腰,月光透过乌云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,像是无数只鬼魅在游荡。古墓的石门紧闭着,上面的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。
“凤纹玉佩不在身边,怎么打开石门?”林晚看着紧闭的石门,有些着急。
彭怡从背包里掏出那只黑色陶罐,将陶罐放在石门前面:“阴物的本体被封印在里面,它的气息能唤醒石门上的符文。”她打开陶罐的盖子,一股浓烈的阴气涌了出来,石门上的花纹瞬间亮起,发出淡淡的绿光。
“快,用你的血!”彭怡对林晚说,“你是守护者后人,你的血能激活阴阳眼。”
林晚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,将鲜血滴在石门的花纹上。鲜血顺着花纹流淌,石门缓缓打开,里面漆黑一片,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。
“跟紧我,别乱看。”彭怡握紧桃木剑,率先走进古墓。
古墓里很空旷,只有一条长长的通道,通道两旁的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。走到通道的尽头,是一个圆形的墓室,墓室的正中央,有一个石台,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玉盒,玉盒里,一枚黑色的玉佩正泛着幽绿的光,正是阴玉。
而阴玉的旁边,躺着一个人,正是赵凯。他脸色惨白,双目紧闭,身上缠绕着无数根细小的触手,那些触手正源源不断地将他的阳气输送到阴玉里。
“表哥!”林晚惊呼一声,想要冲过去。
彭怡一把拉住她:“别过去,那些触手是阴玉的分身,靠近会被吸走阳气。”她举起桃木剑,朝着石台上的阴玉砍去,“毁掉阴玉,才能救他!”
就在桃木剑即将碰到阴玉的瞬间,阴玉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,石台上的触手瞬间暴涨,朝着彭怡扑了过来。彭怡侧身躲开,桃木剑砍在触手上,将触手劈成两段。
林晚看着石台上的赵凯,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。她忽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,阴阳眼能看到阴物的本源,她咬破的手指还在流血,她连忙将鲜血抹在自己的眼睛上,朝着阴玉看去。
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,阴玉的周围,缠绕着一团巨大的黑色雾气,雾气里,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嘶吼,那是战场上死去的士兵的怨气。而阴玉的核心,是一只巨大的眼睛,正死死地盯着她,泛着幽绿的光。
“彭姐,它的本源在核心!”林晚大喊一声,指着阴玉的核心位置。
彭怡闻言,眼神一凛。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纸,点燃后扔向黑色雾气,同时纵身一跃,挥起桃木剑,朝着阴玉的核心砍去。符纸落在雾气上,燃起熊熊烈火,雾气被灼烧得发出凄厉的嘶鸣,瞬间消散了不少。
桃木剑狠狠砍在阴玉的核心上,“咔嚓”一声,阴玉瞬间碎裂,黑色的汁液喷涌而出,落在地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石台上的触手瞬间失去了力量,纷纷掉落,赵凯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石台上,气息微弱。
与此同时,老洋房里的陈杰忽然感觉到手腕上的印记瞬间消失了,那些疯狂攻击的触手也像是失去了控制,纷纷蜷缩起来,化作黑色的雾气,消散在空气中。他松了一口气,瘫坐在地上,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。
古墓里,阴玉碎裂后,周围的阴气渐渐散去。彭怡走到石台上,探了探赵凯的鼻息,对林晚说:“他还活着,只是阳气被吸走了太多,需要好好调理。”
林晚看着地上碎裂的阴玉,又看了看昏迷的赵凯,眼神复杂:“他…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贪婪罢了。”彭怡捡起一块阴玉的碎片,碎片在她的指尖化作黑色的粉末,“有些人总以为能掌控邪物,却不知道,邪物最终只会吞噬掉自己。”
走出古墓时,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林晚扶着昏迷的赵凯,彭怡跟在旁边,手里拿着那枚凤纹玉佩。玉佩上的裂痕依旧
晨光刺破乱葬岗的薄雾时,赵凯终于悠悠转醒。他躺在越野车的后座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起皮,睁开眼看到林晚担忧的脸,眼神先是慌乱,随即沉了下去,避开了她的目光。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林晚的声音带着哽咽,指尖紧紧攥着衣角,“奶奶待你不薄,你为什么非要动那阴玉?”
赵凯喉结滚动了一下,沙哑着嗓子开口:“我……我欠了一大笔赌债,那些人逼得紧,我听说阴玉是稀世珍宝,能卖天价,就……”他说着,头垂得更低,“我以为只要拿到阴玉,就能还清债务,没想到……”
“没想到会被阴玉反噬,差点丢了性命?”彭怡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,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“你可知那阴玉吸收了多少怨气?你动它的那一刻,就已经成了它的养料储备。若不是我们及时毁掉阴玉,你现在早已变成一具被抽干阳气的尸体。”
赵凯浑身一颤,想起被触手缠绕、阳气不断流失的恐惧,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越野车驶回市区时,陈杰手腕上的印记已经淡了许多,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似乎并未完全散去,偶尔会顺着血管蔓延开来,让他忍不住打个寒颤。“彭姐,阴玉已经碎了,那阴物是不是彻底消失了?”
“阴玉是它的本源,本源已毁,它自然无法再凝聚实体。”彭怡目视前方,语气却带着一丝凝重,“但怨气不会凭空消散,那些被阴玉吞噬的怨念,可能会依附在其他物件上,形成新的隐患。我们得去赵凯的古董仓库看看,那里阴气最重,大概率会有漏网之鱼。”
赵凯闻言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:“不……不去那里!我再也不想靠近那个地方了!”
“由不得你。”彭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“那些怨念若不清理干净,迟早会找到你。你是始作俑者,必须跟我们一起去。”
赵凯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反驳,只能乖乖点头。
再次来到城郊的古董仓库,里面的景象比之前更加狼藉。破碎的古董碎片散落一地,黑色的汁液干涸后在地面留下一片片丑陋的印记,墙壁上的黑色纹路像是凝固的血液,散发着淡淡的阴气。
彭怡从背包里掏出罗盘,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,最终指向仓库角落的一个木箱。“怨气都聚集在那里。”
陈杰顺着罗盘指向看去,那个木箱半掩在一堆破碎的瓷器后面,表面刻着和古墓石门上相似的花纹,只是纹路更加扭曲,像是在痛苦地挣扎。
“这是……我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陪葬箱。”赵凯的声音带着恐惧,“我以为里面装的是值钱的宝贝,打开后却只有一堆没用的旧布料,就扔在这了。”
彭怡走上前,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。木箱里果然铺着一层暗红色的旧布料,布料已经腐烂发霉,上面沾着一些黑色的斑点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更诡异的是,布料下面,竟藏着一只小小的青铜盒子,盒子上雕刻着无数只眼睛,每一只眼睛都泛着幽绿的光,像是在死死地盯着他们。
“这是‘聚怨盒’。”彭怡的声音沉了下来,“阴玉的怨气没有完全消散,都被这盒子吸收了。这盒子能凝聚怨气,一旦打开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陈杰只觉得浑身发冷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他能感觉到,青铜盒子里散发出来的怨气,比之前遇到的阴物更加狂暴,像是有无数个冤魂在里面嘶吼。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赵凯吓得腿都软了,差点瘫倒在地。
“必须毁掉它。”彭怡从背包里掏出桃木剑,剑身泛着淡淡的红光,“但这盒子被怨气滋养已久,普通的方法根本伤不了它。陈杰,你用朱砂在盒子周围画镇煞阵,我用凤纹玉佩的力量牵制它,林晚,你按住赵凯,别让他乱动。”
众人立刻行动起来。陈杰掏出朱砂瓶,小心翼翼地在青铜盒子周围画起镇煞阵,朱砂落在地上,泛起淡淡的红光,形成一道屏障。彭怡将凤纹玉佩握在手中,玉佩的碧色光泽在她的掌心流转,渐渐变得明亮起来。
当镇煞阵画完的瞬间,青铜盒子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,盒子上的眼睛纷纷睁开,幽绿的光芒变得更加刺眼,一股浓烈的怨气从盒子里喷涌而出,朝着众人扑来。
“就是现在!”彭怡大喊一声,将凤纹玉佩猛地按在青铜盒子上。玉佩的碧色光泽与盒子的幽绿光芒碰撞在一起,发出“滋啦”的声响,像是水遇到了烈火。
青铜盒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,盒子上的眼睛纷纷流出黑色的汁液,像是在流泪。怨气被玉佩的力量压制,无法向外扩散,只能在镇煞阵里疯狂地冲撞,形成一股黑色的旋风。
陈杰握紧桃木剑,趁着怨气被牵制,猛地朝着青铜盒子砍去。桃木剑落在盒子上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盒子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。
“继续砍!”彭怡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显然在全力催动凤纹玉佩的力量,“别给它喘息的机会!”
陈杰点点头,咬紧牙关,一次次挥起桃木剑,朝着青铜盒子砍去。每砍一次,盒子上的裂痕就扩大一分,盒子里的嘶鸣也变得更加凄厉。
就在这时,青铜盒子忽然爆开,一股巨大的怨气冲天而起,化作一张巨大的鬼脸,朝着彭怡扑来。鬼脸的五官扭曲,嘴巴大张,露出锋利的獠牙,像是要将彭怡吞噬殆尽。
“小心!”陈杰大喊一声,想要冲过去帮忙,却被怨气形成的旋风挡住,根本无法靠近。
彭怡脸色不变,将凤纹玉佩高高举起,口中念念有词。玉佩的碧色光泽瞬间暴涨,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,挡住了鬼脸的攻击。鬼脸撞在光盾上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瞬间被光芒吞噬,化作一缕缕黑色的雾气,消散在空气中。
青铜盒子彻底碎裂,散落成一堆废铜。仓库里的阴气渐渐散去,罗盘的指针也恢复了平静。
彭怡松了一口气,收起凤纹玉佩,脸色有些苍白。刚才催动玉佩的力量,消耗了她不少元气。
“终……终于解决了?”赵凯瘫坐在地上,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
彭怡点了点头,眼神却依旧凝重:“暂时解决了。但怨气这种东西,防不胜防,以后你再敢碰这些邪门的古董,下次可就没人能救你了。”
赵凯连忙点头如捣蒜:“不敢了,我再也不敢了!我这就把这些破烂都处理掉,以后再也不做古董生意了!”
离开仓库时,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,阳光透过仓库的窗户洒进来,驱散了最后一丝阴气。陈杰回头看了一眼这座诡异的仓库,只觉得浑身轻松,手腕上残留的寒意也终于消失了。
回到老洋房,林晚给赵凯找了些吃的,赵凯狼吞虎咽地吃着,像是饿了很久。彭怡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仔细擦拭着凤纹玉佩,玉佩上的裂痕依旧存在,但光泽比之前明亮了许多。
“彭姐,这玉佩还能修好吗?”陈杰问道。
“很难。”彭怡摇了摇头,“玉佩的裂痕是被阴火灼烧造成的,镇煞之力已经流失了大半。想要修好它,需要找到‘阳炎石’,这种石头极为罕见,可遇不可求。”
“那……那这房子以后会不会还有危险?”林晚担忧地问道。
“短期内不会。”彭怡将玉佩放回红木匣子里,“阴玉已毁,聚怨盒也被毁掉了,剩下的怨气不足为惧。这枚玉佩虽然受损,但依旧有一定的镇宅之力,只要你好好保管,别再让外人触碰,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林晚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接过红木匣子,像是捧着稀世珍宝。
赵凯吃完东西,走到彭怡面前,深深地鞠了一躬:“彭小姐,谢谢你救了我。我知道我错了,以后我一定会改邪归正,再也不碰这些东西了。”
彭怡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,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。
赵凯知道彭怡还在生气,也不敢再多说,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老洋房。
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透过老洋房的窗户洒进来,给房间里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。林晚给彭怡和陈杰泡了杯茶,感激地说:“彭小姐,陈先生,这次真的谢谢你们。如果不是你们,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。”
“不用谢,我们只是尽了本分。”彭怡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“以后如果再遇到诡异的事情,随时可以联系我们。”
陈杰也点了点头:“是啊,林小姐,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,别再轻易相信外人了。”
林晚笑着点头,眼底的惶恐终于被释然取代。
离开老洋房时,夜幕已经降临。陈杰开着越野车,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。他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彭怡,她正望着窗外的夜景,眼神深邃,像是在思考着什么。
“彭姐,这次的事情,算是彻底结束了吧?”陈杰问道。
彭怡收回目光,看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:“算是吧。不过,我们这行,从来没有真正的结束,只会有新的开始。”
陈杰愣了一下,随即也笑了起来。他想起这两年跟着彭怡遇到的各种诡异案件,虽然惊险,但也充满了刺激。他知道,未来还会有更多离奇的委托在等着他们,更多诡异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去解决。
就在这时,陈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,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。他接起电话,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,带着一丝诡异的寒意:“是拾遗侦探事务所吗?我……我家里有东西在动,像是……像是有触手在爬……”
陈杰的身体瞬间绷紧,下意识地看向彭怡。
彭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,嘴角的笑容更深了:“看来,新的委托,已经来了。”
越野车猛地调转方向,朝着城市的另一端疾驰而去,车灯穿透夜幕,像是一把利剑,劈开了黑暗中的诡异与迷雾。而陈杰手腕上,那道几乎消失的印记,似乎又隐隐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青紫色,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,有些恐惧,从未真正离去。
镇煞符纸燃尽的青烟在古董店二楼盘旋,陈杰盯着地板上逐渐淡化的黑色纹路,指尖仍残留着桃木剑劈砍时的震颤感。彭怡将凤纹玉佩轻轻放回锦盒,碧色玉面上的裂痕在烛光下若隐若现,像是一道未愈的伤疤。
“这不是聚怨盒的余孽。”彭怡的声音打破寂静,她俯身拾起一片散落的青铜碎片,碎片上雕刻的触手纹路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蠕动,“这些纹路是活的,它们在寻找新的宿主。”
陈杰浑身一僵,下意识摸向手腕——那里的青紫色印记早已消失,可此刻却莫名泛起一阵刺骨的寒意,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冰丝正顺着血管攀爬。“彭姐,你的意思是……阴玉的怨气还没彻底清除?”
“不是怨气,是‘执念’。”彭怡将青铜碎片扔进装有糯米的陶罐,碎片接触糯米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嘶鸣,“阴玉吸收了太多枉死者的执念,这些执念化作了无形的触手,只要有人心存贪念,它们就会趁机寄生。”
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古董店老板张老头脸色惨白地冲上来,手里攥着一枚沾血的铜环:“彭小姐,陈先生,你们快看看!刚才打扫仓库时,这东西突然缠住了我的手!”
铜环上雕刻着与青铜碎片相似的触手纹路,张老头的手腕被勒出一圈深深的红痕,血迹顺着纹路渗透,竟让那些触手图案变得愈发清晰。陈杰一眼认出,这铜环正是三天前赵凯抵押给张老头的“古董”之一。
“不好,执念已经开始扩散了。”彭怡眼神一凛,迅速掏出朱砂笔在铜环上画下镇煞符,“赵凯抵押在这里的物件,恐怕都被执念污染了。这些物件流入市场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陈杰立刻反应过来:“我们现在就去通知警方,查封这些污染的古董!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彭怡摇了摇头,目光扫过窗外夜色中的城市轮廓,“你看。”
陈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只见远处的居民楼里,零星亮起的灯光下,隐约有黑色的丝线在窗户上蠕动,像是无数只无形的触手正从黑暗中探出来,朝着城市的各个角落蔓延。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,有些人下意识地揉搓着手腕、脚踝,脸上带着莫名的烦躁与恐惧——那是执念寄生的初期征兆。
彭怡将凤纹玉佩紧紧握在掌心,玉面的寒意透过指尖传遍全身,却让她的眼神愈发坚定:“执念的根源在人心的贪念,我们无法阻止所有人的欲望,但可以找到执念的核心,将它彻底封印。”
她从背包里掏出罗盘,罗盘指针疯狂转动,最终指向城市中心的钟楼方向。“那里是城市的风水眼,执念正在那里汇聚,想要形成新的阴物。”
陈杰握紧桃木剑,转身走向门口:“那我们现在就过去。”
彭怡跟上他的脚步,黑色长裙在地板上拖曳出一道利落的弧线,锦盒里的凤纹玉佩轻轻颤动,仿佛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召唤。“记住,这次的对手不是实体,而是人心深处的黑暗。一旦被执念缠上,最先被吞噬的,就是自己的理智。”
越野车驶离古董店,车灯劈开夜幕,照亮了前方被黑色丝线缠绕的街道。陈杰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古董店,忽然发现手腕上那道早已消失的印记,竟在灯光下隐隐浮现出淡淡的轮廓,像是一个无声的警示。
钟楼的钟声在午夜准时响起,沉闷的声响中夹杂着细微的嘶鸣,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钟楼上哀嚎。彭怡和陈杰站在钟楼脚下,仰头望去,只见整座钟楼都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包裹,那些触手从钟楼的砖瓦缝隙中钻出,在夜空中肆意舞动,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,正缓缓笼罩着整座城市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彭怡转头看向陈杰,眸色深邃如夜。
陈杰举起桃木剑,指尖的寒意化作了坚定的力量:“随时待命,彭姐。”
彭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,转身朝着钟楼走去。凤纹玉佩在她掌心散发着柔和的碧光,将周围的黑色触手逼退了几分。而在他们身后,城市的灯光正一盏盏熄灭,黑暗中,无数双被执念控制的眼睛,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,像是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。
这一次,他们面对的不仅是诡异的执念,更是潜藏在人性深处的贪婪与黑暗。而这场战斗的胜负,将决定整座城市的命运——是被执念吞噬,还是重获光明。
钟楼的铁门早已被黑色触手腐蚀得面目全非,锈迹斑斑的金属框架扭曲成诡异的弧度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掰开过。彭怡抬手按住铁门,凤纹玉佩的碧光顺着指尖流淌而出,触碰到玉佩光芒的触手瞬间蜷缩后退,在铁门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。
“走。”彭怡话音未落,已率先跨入门内。钟楼底层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与腐朽气息,地面上布满了粘稠的黑色汁液,踩上去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像是在腐蚀鞋底。墙壁上爬满了细密的触手纹路,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绿的光泽。
陈杰握紧桃木剑,紧随其后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空气中的执念比外界更加狂暴,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嘶吼,诱惑着他内心深处的欲望——财富、权力、永生……这些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,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疼痛感才让他勉强保持清醒。
“别被执念影响。”彭怡的声音带着一丝灵力,如同冷水浇醒了陈杰,“这些执念会放大你内心的贪念,一旦沉沦,就会变成它们的傀儡。”
陈杰深吸一口气,将注意力集中在桃木剑上。剑身的红光与彭怡玉佩的碧光相互呼应,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,暂时隔绝了执念的侵蚀。他抬头望去,钟楼的旋转楼梯被密密麻麻的触手缠绕,如同一条通往地狱的黑色通道,顶端隐没在黑暗中,只能听到沉闷的钟鸣从上方传来,每一声都像是在敲击人的心脏。
“楼梯被封死了,我们从侧面的通风管道上去。”彭怡目光扫过墙角,那里有一个破损的通风口,边缘残留着被触手撕裂的痕迹。
两人弯腰钻进通风管道,管道内狭窄而潮湿,墙壁上布满了苔藓和黑色的纹路。陈杰在前开路,用桃木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细小触手,这些触手虽然纤细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,一旦触碰皮肤,就会瞬间留下青紫色的印记,像是被冻伤一般。
“彭姐,你看这个。”陈杰忽然停下脚步,指着管道壁上的一道刻痕。刻痕是一个扭曲的符号,与古墓石门、聚怨盒上的花纹同源,只是更加复杂,像是无数只触手交织而成的旋涡。
“这是‘贪念阵’的阵眼标记。”彭怡的声音凝重,“看来有人在钟楼上布下了这个阵法,专门用来汇聚人心的贪念,滋养执念核心。这个人,很可能与赵凯有关。”
陈杰心中一动:“难道是赵凯还有同伙?”
“不是同伙,是幕后之人。”彭怡摇了摇头,“赵凯只是被利用的棋子,真正的幕后黑手,一直在暗中操控着一切。他利用赵凯的贪念打开古墓,取出阴玉和聚怨盒,又引导执念扩散,目的就是为了让执念核心彻底成型。”
通风管道的尽头是钟楼的中层,这里堆放着许多废弃的机械零件,地上散落着几具白骨,白骨上缠绕着干枯的触手,显然是曾经试图闯入钟楼的人,最终沦为了执念的养料。
“小心,前面有东西。”彭怡抬手示意陈杰停下。
前方的黑暗中,缓缓走出一个人影。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,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,面具上雕刻着无数只眼睛,与聚怨盒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他的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,雾气中隐约有触手在蠕动,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“彭怡,陈杰,我们终于见面了。”面具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,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,“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,毁掉了阴玉和聚怨盒,真是可惜。”
“你是谁?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彭怡握紧凤纹玉佩,碧光在她周身暴涨,形成一道坚实的光盾。
面具人轻笑一声,笑声中充满了嘲讽:“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,人心的贪念是永远无法被消灭的。只要有贪念存在,我的执念核心就会不断壮大,终有一天,它会吞噬整座城市,甚至整个世界。”
“痴心妄想!”陈杰挥起桃木剑,朝着面具人冲去。桃木剑带着红光,劈向面具人周身的黑色雾气。
“不自量力。”面具人抬手一挥,无数根黑色触手从雾气中涌出,朝着陈杰缠绕而去。这些触手比之前遇到的更加粗壮,表面布满了锋利的倒刺,闪烁着幽绿的寒光。
陈杰侧身躲开,桃木剑横扫,将几根触手劈断。黑色的汁液喷涌而出,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但更多的触手涌了过来,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团团围住。
“陈杰,用朱砂!”彭怡大喊一声,同时将凤纹玉佩掷向空中。玉佩在空中旋转,碧光暴涨,化作无数道光束,射向那些触手。光束落在触手上,发出“滋啦”的声响,触手瞬间被灼烧得焦黑,纷纷后退。
陈杰趁机掏出朱砂瓶,将朱砂撒在桃木剑上。朱砂与剑身的红光融合,形成一道炽热的火焰,他挥起桃木剑,再次朝着面具人冲去。
“没用的!”面具人冷哼一声,周身的黑色雾气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触手,朝着陈杰横扫而来。这只触手比钟楼的柱子还要粗壮,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,仿佛要将整个中层都砸毁。
彭怡眼神一凛,口中念念有词。空中的凤纹玉佩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化作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,朝着巨大触手俯冲而去。凤凰虚影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,火焰般的羽翼扫过触手,触手瞬间被点燃,发出凄厉的嘶鸣。
面具人脸色一变(虽然被面具遮挡,但能感觉到他的震惊),连忙收回巨大触手。他没想到,受损的凤纹玉佩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。
“凤纹玉佩虽然受损,但它承载着守护者的意志,岂是你这种邪祟能抵挡的?”彭怡冷笑一声,纵身一跃,接住落下的凤纹玉佩,朝着面具人冲去。
陈杰也趁机跟上,两人一左一右,朝着面具人发起夹击。桃木剑的红光与玉佩的碧光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,将面具人的黑色雾气逼退。
面具人连连后退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他没想到,彭怡和陈杰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,超出了他的预料。“既然如此,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,执念核心的真正力量!”
面具人猛地抬手,朝着钟楼顶层指去。顶层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,无数根粗壮的触手从天花板的缝隙中钻出,朝着彭怡和陈杰缠绕而去。与此同时,整个钟楼都开始剧烈摇晃,像是随时都会崩塌。
“不好,他在激活执念核心!”彭怡脸色大变,“我们必须在核心完全成型前毁掉它!”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发力。彭怡将凤纹玉佩的力量发挥到极致,碧光笼罩全身,化作一道流光,朝着顶层冲去。陈杰则挥起桃木剑,劈开迎面而来的触手,为彭怡开路。
顶层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。钟楼的中央,悬浮着一颗巨大的黑色球体,球体表面布满了无数只眼睛和蠕动的触手,正是执念核心。核心周围,缠绕着无数根黑色的丝线,这些丝线延伸到钟楼的各个角落,甚至穿透墙壁,连接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,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人们的贪念。
面具人站在执念核心旁边,双手结印,口中念念有词。执念核心的光芒越来越亮,散发出来的怨气和执念也越来越狂暴,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。
“受死吧!”面具人猛地睁开眼睛,执念核心瞬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,朝着彭怡和陈杰席卷而来。
彭怡没有丝毫畏惧,将凤纹玉佩紧紧握在手中,纵身一跃,朝着执念核心冲去。“陈杰,用镇煞阵牵制它!”
陈杰立刻掏出朱砂,在地上快速画起镇煞阵。朱砂的红光与执念核心的幽绿光碰撞在一起,发出剧烈的声响。镇煞阵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,暂时挡住了执念核心的吸力。
彭怡抓住这个机会,将凤纹玉佩猛地按在执念核心上。玉佩的碧光瞬间融入核心,像是一颗投入黑暗的火种,瞬间照亮了整个顶层。执念核心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,表面的眼睛纷纷碎裂,触手疯狂地扭动,像是在痛苦地挣扎。
“不——!”面具人发出一声怒吼,朝着彭怡扑来。
陈杰见状,立刻挥起桃木剑,朝着面具人砍去。桃木剑带着红光,劈向面具人的后背。面具人被迫转身抵挡,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。
彭怡趁机加大力量,凤纹玉佩的碧光越来越亮,执念核心的黑色外壳逐渐龟裂,里面的怨气和执念如同潮水般涌出,却被玉佩的力量牢牢困住,无法向外扩散。
“贪念不灭,执念不休!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吗?”面具人嘶吼着,周身的黑色雾气暴涨,将陈杰逼退。他看向彭怡,眼中充满了疯狂,“我要和你同归于尽!”
面具人猛地冲向执念核心,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,融入核心之中。执念核心瞬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,黑色的外壳彻底碎裂,无数根触手朝着彭怡和陈杰疯狂扑来。
“彭姐!”陈杰大喊一声,想要冲过去帮忙,却被无数根触手缠住,无法动弹。
彭怡脸色苍白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催动受损的凤纹玉佩已经耗尽了她大量的元气,面对爆发的执念核心,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。但她知道,自己不能退缩,一旦退缩,整座城市都将沦为执念的乐园。
“以凤玉为引,镇煞封灵!”彭怡口中发出一声清喝,将自己的灵力全部注入凤纹玉佩中。玉佩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化作一只巨大的凤凰,将执念核心紧紧包裹。凤凰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鸣叫,火焰般的羽翼不断灼烧着执念核心,将里面的怨气和执念一点点净化。
执念核心发出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嘶鸣,触手在火焰中不断燃烧、消散。最终,在凤凰的灼烧下,执念核心化作一缕缕黑色的雾气,被玉佩彻底吸收。
当最后一缕雾气消失时,凤凰虚影渐渐消散,凤纹玉佩缓缓落下,被彭怡接住。玉佩的碧色光泽比之前更加明亮,上面的裂痕竟然愈合了大半。
钟楼的震动停止了,缠绕在周围的触手纷纷枯萎、消散。陈杰身上的束缚也消失了,他连忙冲到彭怡身边,扶住摇摇欲坠的她:“彭姐,你怎么样?”
彭怡摇了摇头,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:“我没事,执念核心已经被毁掉了。”
两人走下钟楼,只见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城市的街道上,那些缠绕在建筑上的黑色丝线纷纷消散,被执念影响的人们逐渐恢复了清醒,脸上的烦躁与恐惧被茫然取代。
赵凯被警方带走调查,他抵押在古董店的污染物件也被全部查封、销毁。张老头的手腕逐渐恢复,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,时刻提醒着他贪念带来的后果。
林晚来到拾遗侦探事务所,将凤纹玉佩还给彭怡。玉佩此刻已经完全愈合,碧色通透,散发着柔和的光芒。“彭小姐,谢谢你。这枚玉佩,应该留在你身边,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。”
彭怡接过玉佩,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凤纹:“它是你们家族的传承,应该由你保管。不过,如果你遇到危险,随时可以来找我。”
林晚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。
陈杰站在窗边,看着窗外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,手腕上那道淡淡的印记彻底消失了。他转头看向彭怡,只见她正望着凤纹玉佩,眼神深邃。
“彭姐,这次的事情,算是彻底结束了吧?”陈杰问道。
彭怡抬起头,看向他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:“算是吧。但人心的贪念,就像野草一样,只要有一丝机会,就会再次滋生。我们能做的,就是在它们变成灾难之前,及时将其斩断。”
就在这时,陈杰的手机再次响起,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。他接起电话,里面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:“是拾遗侦探事务所吗?我……我在祖传的老宅里,发现了一面镜子,镜子里……有触手在爬……”
陈杰和彭怡对视一眼,眼中同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。
新的诡异委托任务,再次降临。而这一次,等待他们的,又将是怎样的黑暗与挑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