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末的风带着最后一缕槐香掠过糖甜城时,念恩枝的枝叶已经长得愈发繁茂,浓密的绿影几乎能遮住半条巷子。巷口的糖画摊前挂着个醒目的木牌,上面用红漆写着“承愿还甜”——这是沈念和林小满早就约定好的,要在今年槐花落尽前,为去年写下心愿的人办一场“还愿会”。
清晨六点,天刚蒙蒙亮,林小满就背着帆布包来了。包里除了那本泛黄的“承愿本”,还有师父亲手做的平安符,每个符纸边角都绣着小小的“甜”字,是特意为还愿的人准备的。刚走到巷口,就看见小五的粉色身影在念恩枝下忙个不停,她手里攥着串用槐树枝编的小篮子,正把沈念提前做好的糖画一个个放进去,每个糖画旁都系着颗小小的桃木珠。
“小满姐姐!你可算来了!”小五看见她,立刻飘过来,把一个编好的小篮子递到她面前,“我跟沈念哥哥准备了好多糖画,有去年大家许愿时想要的样式,还有新做的‘还愿糖牌’,上面刻着‘甜如愿’呢!”
白狐从念恩枝上跳下来,蓬松的尾巴扫过林小满的手背,嘴里还叼着个小小的布袋子,里面装着去年游客落在巷子里的小物件——有小孩丢的拨浪鼓,有姑娘落下的发簪,还有老人忘带的老花镜。沈念说,这些东西说不定还能被原主人认回去,也算是另一种“还愿”。
沈念正在熬今年最后一锅槐花糖稀,锅里的糖色比往常更深些,甜香裹着淡淡的焦香,在巷子里散开。他抬头看见林小满,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糖勺:“昨天整理‘承愿本’时发现,去年有三十多个人写下了心愿,刚才已经有几个老熟客提前来了,在古董店等着呢。”
林小满打开“承愿本”,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熟悉的字迹——有去年那个说“愿妈妈永远健康”的小女孩,有写下“愿明年还能来吃槐花糖画”的校服男孩,还有那对许愿“像沈夜和林晚一样永远在一起”的情侣。她把平安符一个个放进小五编的小篮子里,轻声说:“希望他们的心愿都能实现,也希望他们能带着糖甜城的甜,继续好好生活。”
上午九点,巷子里渐渐热闹起来。第一个来还愿的是去年那个穿校服的男孩,他比去年高了些,手里拿着张成绩单,脸上满是笑意:“我去年许愿能考上重点高中,现在考上了!特意来谢谢你们,也谢谢糖甜城的念想!”沈念赶紧给他递上一块“甜如愿”糖牌,小五还把一个系着平安符的小篮子塞到他手里:“这是给你的还愿礼,以后每年都来呀,我给你留最甜的糖画!”
男孩接过糖牌和篮子,蹲在念恩枝旁,在“承愿本”上新写了一行字:“愿糖甜城永远热闹,愿我明年还能来这里,尝一口槐花糖。”写完后,他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,像极了去年那个天真的模样。
没过多久,去年那对情侣也来了。女孩手里捧着束向日葵,男孩则提着个精致的礼盒,里面装着他们的订婚请柬。“我们去年许愿能永远在一起,现在我们要订婚了!”女孩笑着说,把请柬递给沈念和林小满,“特意来邀请你们,要是有空,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!”
林小满赶紧拿出两个平安符,分别系在他们手腕上:“这是师父做的姻缘符,祝你们永远甜甜蜜蜜,像沈夜和林晚一样,不管遇到什么,都能守着彼此。”小五飘到他们身边,手里拿着两个“还愿糖牌”,一个刻着“永相伴”,一个刻着“甜相守”:“这是我跟沈念哥哥特意做的,祝你们新婚快乐!”
情侣俩感动得眼眶发红,他们在“承愿本”上写下:“愿我们的爱情像糖甜城一样,永远温暖,永远甜蜜,也愿所有来这里许愿的人,都能得偿所愿。”写完后,他们还在念恩枝上系了条红绳,红绳上挂着个小小的铃铛,风一吹,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,像在为他们祝福。
中午时分,去年那个许愿“愿妈妈永远健康”的小女孩跟着妈妈来了。小女孩手里拿着幅画,画的是糖甜城的巷子,巷口有糖画摊,古董店里有镇魂玉,念恩枝上开满了槐花,旁边还画着小五和白狐的身影。“我妈妈的病好多了,医生说再过不久就能痊愈了!”小女孩举着画,兴奋地说,“这是我画的糖甜城,送给你们,谢谢你们帮我记着心愿!”
林小满蹲下身,给小女孩递上一块槐花形状的糖画:“你的心愿实现了,这是给你的奖励,以后要常来呀,跟我们分享你的快乐。”小五飘到小女孩身边,轻轻碰了碰她手里的画:“画得真好看!我会把它挂在古董店里,让所有人都能看到!”
小女孩的妈妈也很感动,她在“承愿本”上写下:“感谢糖甜城,感谢这里的每一个人,是你们让我们感受到了温暖和希望,愿这座城永远美好,愿所有的善良都能得到回报。”写完后,她还从包里拿出一袋自己做的槐花糕,分给沈念、林小满和周围的游客,让大家一起分享这份“甜”。
下午,周明一家也来了。周念安已经能跑能跳了,他穿着件蓝色的小褂子,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灵珠模型,是周明特意给他做的。“我们来还愿啦!”周明笑着说,“去年许愿念安能健康长大,现在他不仅长得壮,还认识了好多字,会背诗了呢!”
周念安跑到念恩枝旁,奶声奶气地背了首关于槐花的诗,引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。周明拿出今年的灵珠,轻轻放在古董店的镇魂玉旁,灵珠刚碰到柜台,就和镇魂玉的光缠在了一起,玉面上慢慢映出了老周的影子,像是在为他们高兴。
小五飘到周念安身边,给了他一个“还愿糖牌”,上面刻着“长高高”:“小念安要快快长大,以后帮我们一起守着糖甜城呀!”周念安接过糖牌,开心地说:“我以后每年都来,给镇魂玉送灵珠,给小五姐姐和小满姐姐送槐花糕!”
傍晚时分,还愿会渐渐接近尾声。“承愿本”上又多了许多新的字迹,有的是还愿的人写下的感谢,有的是新来的游客许下的心愿。沈念把大家还愿时留下的小物件——拨浪鼓、发簪、老花镜,还有小女孩的画、情侣的请柬——都摆在古董店里,旁边放着个木牌,写着“甜忆永存”,让这些温暖的回忆永远留在糖甜城。
林小满把“承愿本”小心地收好,放进帆布包最里面的夹层。她看着巷子里笑着的人们,看着念恩枝上系着的红绳和铃铛,看着古董店里泛着暖光的镇魂玉,突然觉得心里满是温暖——原来“承愿还甜”不仅是为了还愿,更是为了把这份温暖和希望传递下去,让更多的人感受到糖甜城的美好。
夜色慢慢笼罩下来,巷子里的灯亮了起来。暖黄的光映着念恩枝的绿影,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点,像撒了一地的碎星。古董店的镇魂玉还在泛着光,和巷口的路灯交相辉映;老槐树上的铃铛还在响,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,像在诉说着温暖的故事;念恩枝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,和老槐树的影子缠在一起,像是两个守护着甜与暖的老友。
林小满靠在老槐树上,白狐趴在她腿上,尾巴轻轻扫过地上的槐树叶。沈念坐在旁边的长凳上,手里拿着画笔,在画纸上慢慢画着:画里有笑着还愿的人们,有挂着“甜如愿”糖牌的糖画摊,有摆着“甜忆永存”物件的古董店,还有小五和白狐在念恩枝下玩耍的身影,角落里,石偶们站在树根旁,手里拿着还愿的糖画,像是在分享这份甜蜜。
“明年我们还要办‘还愿会’,让更多人的心愿在这里实现。”林小满轻声说,声音里满是期待。
沈念停下画笔,看着画纸上的场景,笑着点头:“会的,到时候我们把‘承愿本’做得更大些,让更多人能写下自己的心愿,也让更多人能带着甜离开这里。”
小五飘下来,坐在两人中间,手里拿着块“甜如愿”糖牌:“我会守着这里,守着‘承愿本’,守着所有人的心愿,等明年还愿会,等大家再来分享甜。”
风里的甜香还没散去,混着夏末的清凉,飘向巷口,飘向远方。远处的星星慢慢亮起来,有的落在镇魂玉上,有的落在念恩枝的枝桠上,有的落在“承愿本”上——像是三百年前的那些人,都化作了星星,守着这座满是甜与愿的城。
林小满突然明白,糖甜城的意义从来不是那些遥远的故事,而是每一个在这里许愿、还愿的人,是每一份在这里传递的温暖,是每一口甜到心里的糖画。这座城会带着这些甜与暖,在每一个春夏秋冬,迎接每一个心怀期待的人,直到永远。
或许很多年后,会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孙辈来这里,指着念恩枝说:“奶奶当年就是在这里许的愿,后来心愿实现了,还来还过愿呢。”而那时的小五,还会穿着粉色袄子,趴在槐树枝上,对着他们笑,递上一块刻着“甜如愿”的糖牌,像三百年前的那些人一样,把这份甜蜜与希望,一代一代传下去。